第十四章、拨云见日

    之后，风僭越力邀李弃来自家相住，李弃原先还不同意，她以为风僭越的家无非是四个大男人组成的，自己一个女人呆在男人堆里，成何体统？风僭越明显感觉到了李弃的顾虑，便邀请李弃先来家里做客，当看到风僭越巨大朴实的府邸，屋子里男女老少宾客临门，门庭若市的样子，李弃讶异极了。

    “这是你家？”

    “在下不才，成了沃野的武林盟主，家里人多、事务多、宾客多那是自然的，自然也不差你一个女孩子。”风僭越见李弃吃惊的样子，得意极了。

    “哦，几年不见，你有这样的成就，真是了不起。”李弃被风僭越带着进了房间，见屋子又是隐秘，屋里也布置得妥妥当当，心中感慨不已。

    “哼，”讲至此处，风僭越屏退了贴身手下，此时屋里只剩下了李弃与风僭越两人，直到此时，他才冷冷一笑，气结道：“有什么了不起的，武林盟主，还不是什么也做不了！”

    见风僭越语气不对，李弃好奇心大起，连忙问道：“此话怎讲？”

    “我以为，沃野人以武为尊，成为武林盟主，武林规矩就能改了，但我上任三年，杀人照样不用偿命，官府仍然形同虚设，所有的法治依然还是遵照武林规矩，甚至是大侠，都能随便动用私刑。我虽然大权在握，可我也不能让沃野人杀人偿命，也不能建立起法治的社会，因为沃野人迷信，他们根本不相信人力，宁可相信鬼神，相信假如打破武林规矩会遭到报应！其实他们无非受着公孙春秋的蛊惑，就一个女人，居然这么能呼风唤雨，暗中控制沃野！”风僭越说着说着便激动了起来。

    公孙春秋？！听到了这个名字，李弃心中就是来气，见风僭越有意想要搞垮公孙，心中自是欢喜，于是说道，“好，我也看那个女人不爽了，让我来帮你吧。”也许只有这样，自己的师傅还是脱离公孙的控制，李弃满心地以为着。

    “算了算了，你一个小女人，我们保护你都来不及了——”风僭越鄙夷地摇摇头，“这一年公孙几乎都要杀了你，若不是别人保护你还有命呆在这里吗？不过别担心，现在你在我这里绝对安全，话！随便讲！”风僭越得意地说着，绕了李弃房间一圈，细细地指了指四周的建筑，“知道吗？我这整个宅子是专门设计的，隔音、隐蔽！她公孙以为我乞门的兄弟都是白吃饭的吗？所以你放心呆我这里，我来保护你！”

    是啊，一直以来都是他在保护自己的——

    李弃感动地看着风僭越，看着这个曾经青涩的男子已经有了2000年后的成熟，这才是日后力挽狂澜，统一天下的风僭越啊！

    然而风僭越却丝毫没有发现李弃的感概，自顾自地说道，“你知道吗？不仅仅是公孙春秋，弑神戟的庙祝包括宗门都牵涉其中，想要改变沃野的制度，必须从弑神戟着手，拔去他们这颗毒瘤！总有一天，我要让杀人者偿命，要让军队取代为所欲为的侠客，制度是需要人来建立的，需要国家军队来维持的。我要让所有的沃野臣民得到应有的管制。”看着李弃疑惑地表情，风僭越语重心长，斩钉截铁，信誓旦旦地说道。

    “是啊，总有一天，他会建立起自己的王国，自己的军队的！”李弃看着神采飞扬的风僭越，这将是统一了天下的男人，他让苍穹盛极一时，他让沃野成为了真正的沃土，他实现了自己在沃野的诺言，然而2000年过后呢？好战的沃野人却再也不服风僭越的管束，他们早已忘却了风僭越在这片土地辛勤耕种，而沃野之败直接成为了风僭越衰老直接原因，乃至朝代更替的转折点，难道这就是风僭越的命运吗？

    ——成也沃野，败也沃野啊。

    “所以我相信你，你一定会改变沃野，一定会成功的！”看着这般神一样伟岸的男子，李弃情不自禁地说道。

    “对，就拿公孙这个败类开刀！”此时的风僭越讲至得意之处，便是连语调也落地有声起来，“李弃啊，你可知公孙春秋这个女人，表面上是教坊司的教习，其实和庙祝、宗门做人口贩子的生意，因为我查过了，宫里根本就没有在沃野设立外教坊。”

    “你是怎么发现的。”李弃插嘴问道。

    “哼，因为即使是外教坊，他们每年的花魁也是内教坊使来选的，那些姑娘们根本不是平民百姓所能看着来选出来的。”风僭越不屑地说道。“并且每年祭祀的女孩，根本不像传说中被弑神戟吞噬，而是被公孙把她们转移了，我的人已经查出，今年的祭祀的女孩，就藏在凉山的古墓里，她借着古墓的机关密道，把人藏得密不透风，哎，即使是我的人，也不敢轻易深入。”

    “人口贩子？！”李弃若有所思地说道。

    “是啊，据说些祭祀的女孩，包括马上选花魁后淘汰下的三十个女孩，都会被送走卖掉！而且他们行事隐秘，我不知派出多少属下回中土去查女孩下落，2年下来却线索甚少。”风僭越皱着眉头说道。

    “或许，你们有先入为主的思想，才觉得她是人口贩子，所以查不出什么。”李弃灵光一闪，展开了思路，开始奇思妙想起来。

    “人？难道你说她不是人？”风僭越马上反应了过来。

    李弃点点头，至于为什么公孙很可能不是人，李弃就不明说了，其实她心里清楚，明摆着嘛，自己的师傅邓迟是黄太阳，是仙人，那公孙早就跟他认识，而黄太阳又有点儿怕她，自然不是凡人来着。

    “既然不是人，那什么都可以干出来咯。”李弃继续说道，“说假如公孙真是人口贩子，那她肯定希望少女多多益善，然而她却只需要这么点人，不多不少每三年都刚刚好，那她一定是想拿这三十几个女孩去干什么，而且只要这些就够了。”

    “你说，是要干什么事情就这些就够了，所以这些年她控制宗门，让人民信奉弑神戟就是为了这个？！”

    “哎呀，我真不知道，我是瞎猜的，权利啊，生老病死啊，无非大家的欲望不就是这些吗？”见风僭越还当真了，李弃不确定地辩解道。

    “生——老——病——死！”这四个字让迷茫的风僭越犹如拨云见日一般，只见风僭越哈哈大笑，显然是突然间明白了什么“哈哈哈哈，李弃啊，听你一席话真是帮了我的大忙啊！”风僭越释然大笑，紧接着连个告别的客套话都没有，便趁着这股劲儿，急匆匆地离开了。

    “喂，你想到了什么啊？”李弃望着风僭越远去的背影，禁不住大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