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贵妃看向手背上的伤口，呆呆的看着，直到一双手捧起她的手，对上一双充满担忧的眼睛。

    其实身边也是有人守着的。

    也许这人活在黑暗中的时间太长，活成了影子，所以让人忽略了。

    又或者，她从未正眼看过这人。

    太皇贵妃苦笑一下。

    不一样的。

    那时候的感觉和此刻，完不一样的。

    太皇贵妃近乎失魂落魄的回到屋里，紧紧关上门，背靠着门缓缓半蹲下。

    灰衣暗卫隔着门守在外头，目光望着紧闭的房门。

    床上的孩子坐起身，有些担心的看着太皇贵妃，轻轻唤一声：“母上。”

    太皇贵妃并不同意孩子唤她娘亲，或是母亲，又或是母妃，甚至连母后也不行。

    她认为自己应该是高高在上的，是比男人更厉害的女人。

    自己的孩子应该称呼她母上，这才配得上她。

    可如今自己的狼狈衬托的这个称呼显得那般的可笑又可怜。

    太皇贵妃感觉脸上湿润，这才知道已经满脸是泪。

    有时候人活着一直是那么糊涂，一叶障目足以一辈子，可恍然的时候又可以是瞬间，仿佛醍醐灌顶清醒明白。

    就像此刻。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不在意那个人的，甚至后来还为年轻的反王生下了孩子。

    她一直觉得自己一直都是游刃而余的，在男人之间来来去去，片叶不沾身，那般潇洒自在。

    可原来……不是不在意那些男人，不是没有动心，而是早就将这颗心占满了。

    是那个人……一个称不上是男人的人。

    或许在出冷宫，在成为贵妃，在生活安逸的时候，她就有过明白的时候，知道自己或许是爱上了那个将她从冷宫里带出来的人。

    可心里更明白，那人不是男人。

    是一个太监而已。

    自己拥有帝王的宠爱，有那么多男人爱慕自己，怎么会爱上一个太监呢？

    不可能，绝不可能！

    也许正因为这种想法，自己一直隐藏着自己的心意，一次次的更堕落，用堕落来隐藏深埋自己真正的心意，更不愿意去承认这种心思。

    到了后来，就连自己都信了自己的欺骗。

    自己欺骗了所有人，包括自己。

    所有人不知道她爱上了东厂之首，就连自己都觉得自己不爱他的，只是利用他。

    “母上……”小人儿跌跌撞撞的下床，半跑半爬到太皇贵妃身边，伸手抱住太皇贵妃。

    太皇贵妃从小小的人儿身上得到了温暖，轻轻的搂住孩子：“我只有你了……你不能让我失望……”

    孩子懵懂的看向太皇贵妃，轻轻又腼腆道：“不失望……”

    太皇贵妃破涕而笑，将孩子抱得更紧。

    ……

    鹰王站在城墙之上，飞鹰在高空盘旋，发出一声声鹰鸣。

    苗晚轻轻走到他身后。

    其实华严安早已经知道她在身后，并没有动，只是望着远方，任由风吹乱他的发丝。

    苗晚叹息一声，伸手，将大氅为他披上。

    感觉到肩膀上一沉，身上一暖，华严安唇角上扬，眼神变得温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