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肚子本就属于软肉，看着瘦瘦小小的孩子，这一口牙倒是锋利的很，还是使上了吃奶的力气。

    哪怕是秦鹿，铁骨铮铮的硬汉，此刻也不由倒抽一口气。

    月白色被染上了血色，很是明显。

    孩子像是不咬下一口肉不会松口，还死死咬着。

    秦鹿没有冒然再用内力，如今孩子口中都是软肉，用了内力，怕是会将他一口乳牙都给震落了。

    忍着疼，秦鹿压低嗓音：“秦闲，适可而止。”

    闲儿抬眼，因为哭过而红红的眼凶巴巴的瞪着他，嘴上不松口。

    秦鹿揪住孩子的后衣领，要将人扯下来。

    谁知孩子咬紧了牙关，这般往后一扯，秦鹿只有更疼。

    这孩子是铁了心不松口了。

    倔强又执拗。

    秦鹿沉默看着他，像是和他耗上了，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有“弑父”的心。

    被父亲这样平静，毫无感情的眼神盯着，本来气咻咻的闲儿，一下子松垮了肩膀，整个人没了力气，像是脱了力，瘫软在地，也松开了口。

    闲儿看向父亲小腿上被染红的地方，鼻头一酸。

    当脾气发出来了，他也冷静了下来。

    爹爹不会是假的，就凭自己和弟弟的长相，就知道是亲生的了。

    可若是亲爹，为什么……要将自己扔下，扔到这种一看就很破旧的地方。

    从有意识起，闲儿和乐儿就住在扬州富庶的地方，还从未到过这种穷乡僻壤。

    “冷静了？”秦鹿平静问道。

    对上父亲云淡风轻的眸子，闲儿的小身子缩了缩，愧疚的低下头。

    他吸了吸鼻子，小小声问：“爹爹，疼吗？”

    秦鹿斜眼看向儿子，嗤笑一声：“你说呢？”17

    闲儿：“……”

    闲儿愧疚到不敢说话。

    秦鹿淡淡道：“你的脾性倒是挺大。”

    闲儿更不敢吭声了。

    原本想要将孩子扔在这里就走的秦鹿，此刻倒是没了立刻就走的心思。

    之所以选中这里，是因为石家村的人都很难识字，说白了，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闲儿心思太多，小小年纪，就好奇心旺盛。

    若在这样一个村子长大，再多的好奇心，怕也会被抹杀了。

    也会逐渐融入这个村子，变成一个无暇多思考的人。

    这里的人力气大，还有祖上传下来强身健体的本事，闲儿也能在这里学防身的本事。

    可如今，秦鹿却改变了心意。

    也许是这孩子咬的一口，是真的让他疼了。

    在孩子咬下去的时候，在血流出来的时候，秦鹿不禁想着，这孩子气性这般大，小小年纪就这般，长大了，脾气只会越来越大，是否真会做出弑父，弑弟的事情？

    垂下眼帘，秦鹿不得不承认，自己倒是有些怕了。

    又或者，仿佛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更是因为孩子的那一声大吼：你不是我亲爹！你一定不是我亲爹！

    当年，他何曾没有想过，假秦母不是自己的亲娘。

    可所有人都说，她是自己的亲娘。

    也许现在的闲儿就像那时候的自己，想不明白，明明是亲娘，为何那样对自己。

    闲儿也定是在想，明明是亲爹，为何要让他和母亲弟弟骨肉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