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骁说：“没有，外卖没送过来。”
“那你到现在什么都没吃？”
周骁点点头，“刚才在下面找到了取暖器，看了会儿电视。”
“你把这里当自己家了？”
周骁不置可否。
陆嘉文把她翻了个身，两人目光相对，他逼近她的脸蛋，摸着她的嘴唇，闻到了食物的味道。他又去摸周骁的腹部，鼓鼓的。
周骁刚刚下楼，想着外卖不来，索性用他厨房下了碗面。
她还没这么好心，给人家睡还包人家伙食，就没给陆嘉文带，况且陆嘉文的面只够一碗。
陆嘉文低低的嗓音贴着她，“说谎是有惩罚的。”
周骁嗯一声：“你要罚我什么？”
陆嘉文却没有明说，而是深深地看着她，似乎在等她主动坦白。
人都是带着答案去问问题的。
周骁觉得他知道那晚，她擅自下床翻他的手机。
陆嘉文接着说：“你不应该问我，为什么要罚？有没有说谎。”
“为什么？”
“因为你这样回答，就变相承认了你骗我，已经等我的处置了。”
周骁微微张开嘴，想说实话，最后还是沉默着合上了眼。
她想，陆嘉文为人处世的原则有一套，一套对普通人，一套对林雁南。
不管周骁做什么，不管陆嘉文什么时候知道，只要和林雁南有关，她都逃不过惩罚。
不如什么都不说，先睡个安稳觉。
灯熄掉后，男人躺在她身边，周骁等了很久，才听见他平稳的呼吸声。
可是心情到底也是被影响到了。
第二天回学校后，她因为生活作风问题被主任叫去了谈话，有人拍照检举她被包养，影响不好。
周骁挨了顿训，话没听进去几句，实验做得乱七八糟，她心里有些乱，始终没办法平静下来，晚上回宿舍时还差点坐过站。
她稍微看了眼手机，新闻上很热闹，都在说林雁南回国发展。
室友也在谈论这件事，她们兴高采烈地说着她的八卦，周骁插不进嘴。
正好头有些疼，她干脆提前睡觉了。
过了两天，她刻意闷头补实验，没听林雁南消息。
直到晚上回宿舍，舍友都在兴奋讨论着关于她的大新闻，周骁想装听不见都不行。
室友问：“骁骁，你对林雁南这件事什么看法啊？”
“哪件事？”
“啊？这么大的瓜你都错过了？”室友一脸心痛。
周骁捏紧手里的笔，勉强扯出一个笑来，“在忙实验，怎么了吗？”
“她一下机场，据说差点被一个富二代强行拖走呢，要不是陆先生来得及时，恐怕林雁南生死未卜！”
“什么富二代，那个孙豪就是个家里有钱的痞子，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不过这回踢到铁板上了吧。”
另一个室友猛地点头，“这新闻多劲爆，豪门狗血剧我最爱看了！”
周骁听得却冷汗直流。
她说话都有些断断续续，“怎么回事？”
室友直接把新闻从头到尾的缘由都发到她手机上。
手指停在屏幕边上迟迟不动，她越看越没有往下翻的勇气，浑身发冷，双眼茫然地听着室友兴奋热烈地讨论。
照片，视频，言论都传疯了。
事情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期。
她没想过孙豪胆子这么大，光天化日之下就踹走了林雁南经纪人，拉着她就要上车，当时好多狗仔队在现场抓拍，视频清晰无比。
甚至还有后续报道，林雁南因为收到惊吓当场昏迷，住进了医院。
连120救护车都叫来了。
忽然，手机猛地震动起来，她吓了一跳，手机啪嗒摔在地上。
她拾起手机走到阳台，一看屏幕是她爸陈思，心里紧张的情绪却丝毫没有缓解。
深吸一口气，周骁开口：“喂？爸，你找我干···”
“终于接电话了。”
对面男人声音仿佛带着无尽的笑意。
可是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他笑的时候，眼底总是冷的没有任何温度。
周骁愣在当场，不可置信地反问，“陆嘉文？”
他低哑的嗓音淡淡的，“新闻都看过了吧。”
现在周骁就像被一只毒蛇叼住了后颈，再挣扎也无用，她说：“林小姐的消息的确是我卖的。”
“我觉得我是个挺宽容的人。我也给过你很多机会。”
无论是在车上，在床上，在回来的路上，周骁都有时间坦白。但她都没有。
用力地闭上眼睛，周骁轻声说：“您恨我算计林小姐，可以把事都怪在我头上，对我怎么样都无所谓，放过我爸。”
“周骁，我本来以为你至少还听话，现在觉得你挺没意思的。”
电话对面传来打火机咔哒一声，烟丝在徐徐燃烧。
男人低沉的嗓音带着蛊惑的意味：“要骨气没骨气，要安分不安分。”
换言之，没本事但是心气还高。
周骁握着手机的手太过用劲，一阵阵地发疼。
她第一次由衷地在这个男人身上感觉到了害怕的情绪。
她害怕只要他一句话，她至今所做的一切都会变成可笑的幻影。
“我请你爸去我的地下赌场赌了几次，他一共输了三十万，你看着办。如果你再敢躲着我，我亲自剁了他两只手。”
挂断了，听筒里重复着嘀、嘀、嘀。
过了好一会儿，阳台上风缓缓地吹来，周骁才放下手机，慢慢俯身蹲下，抱着自己的脑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