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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缜密的杀人计划
作者:淼淼水云云      更新:2022-05-23 11:45      字数:4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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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姐姐和媚云大打出手的事情成为了南沙镇茶余饭后的笑话,父亲气的几乎要吐血。我想姐姐定是被逼到了墙角才会生出了如此勇气,可最终却是将鲜血淋漓的伤口1暴露给大众,还被嬉笑成矫情,那会儿傅贤淑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我将调查媚云的卷宗拿给姐姐看,一来可以给姐姐活下去的希望,二来我想试探一下姐夫的反应。只是不曾想,原来姐夫早就知晓媚云的身世,所谓天降良缘到底是敌不过青梅竹马。

    我新婚那天,又只有姐姐一个人孤单的身影,她的脸色愈加的苍白,我愈发觉得我的决定是对的。

    没有爱情的婚姻就是一座坟墓,身和心都会渐渐地坏死在里面,然后腐烂,变成泥土,没有灿烂的颜色,没有悲欢的泪水,就这样化成灰,化成土。我不想姐姐成为土里的红颜枯骨,既然你恨级了媚云,我便帮你杀了她。杀一个人是杀,杀两个人也是杀,不过是0和无数次,没有区别。

    “情,你疯了!即便我再恨那个女人,我也不想你搭上一条命。”

    傅贤情瞥了眼裙褂上的那几滴鸡血,眼底有些猩红:“姐姐你放心,我的命金贵着呢,不会那么容易死。你不是问我盘下吴记包子铺后院做什么么,我如今告诉你,那里有一条密道,一条随时可以将刀子插在关家身上的密道。”

    傅贤淑唬了一跳,和关家又有什么关系?

    “所有亏欠过我们的人都应该血债血偿,一个都跑不掉!”傅贤情狠狠地啐了一口,这关家大宅就是一个坟墓!害了姐姐还不够,还害了自己!为何父亲会如此匆忙地退了和海味铺家的亲事,让妙手堂掌柜的公子冯川柏入赘,是因为自己有了身孕,她痛恨这个孩子!

    傅贤淑几乎站立不稳,哽咽着:“情……”

    傅贤情的面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姐姐,你想做而又不敢做的,妹妹都会替你完成。这么多年你真的就不恨么?就没有想过开始新的生活么?媚云会以你的身份死去,而你愿意的话,可以用她的身份活着。”

    八年的时光开始一幕幕地倒退,从门前受辱、到独守空闺八年,从他万年如一冷若寒冰的双眸,到新婚之夜“我是不会碰你的”的决绝……傅贤淑在搜索着是否有一丁点温暖的记忆,却似乎都是黑白,黑白。

    他的身,他的心给的都是那个女人。

    傅贤淑到底是点了头,为了自己,也为了妹妹的计划。

    二月十三之后,整个南沙镇都传姐姐自杀死了,后来又说长工见财起心,趁着姐姐一人在家而谋财害命,那长工咿咿呀呀地想为自己辩解,只可惜他哑了,没有人相信他是清白的,不久他就被枪毙了。

    我需要一个替死鬼,警察需要一个能交的上去的业绩,至于真相是什么?在那样的年代下,只要事不关己,没有人在意。

    更多的人相信了那个流言,关家大少奶奶死的如此诡异,怎么可能是被长工谋害,指不定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要化作厉鬼找关家索命。

    “姐姐”头七的最后一晚,我知道,我该去看看姐夫了,去告诉他一切的真相。何况我也受人之托,我是该感谢她的相助。

    夜色已经深沉,只有几点星子微弱的光芒在浓稠的夜色中似有似无,依旧是那条地道,所有人都睡了,只有灵堂里有微弱的长明灯的光芒。

    姐夫跪在姐姐的灵前,或者,他已经知道死的是媚云吧,那个他所钟爱的、为了他可以放弃复仇的女子。涌进来的夜风刮着白色的帐幕翻飞不止,灵堂里挂着姐姐的遗相,一贯的端庄贤淑。

    关昊看见傅贤情似乎并不惊讶,低头继续烧着钱纸。

    傅贤情蹲下身,拿过一旁的纸钱点燃,扔进火盆里,窜起的火苗映照着她寡淡的眉目,仇恨早已让她变得有几许狰狞。

    “她最后和你说了什么?”终是关昊打破了这样的沉默。

    “我给她服食了安定,她是在睡梦中死去,并无多大痛苦。至于说了什么……”傅贤情眯着眼,想着该从哪说起呢?或许应该从她知道媚云的身世起吧。

    她私下去找了媚云,即便关昊不在乎,但关瑞祥知道她的身份之后,只怕她在南沙镇也是待不下去了。作为女人,她也很同情她的遭遇,可惜她还是傅贤淑的妹妹。

    媚云很平静地看着她:“你大可以拿着你调查的卷宗直接找关瑞祥,为何还来找我?”

    “我只是很奇怪如此的深仇大恨你都能放下么?”傅贤情冷笑着撇了撇嘴:“为了爱情?”

    一丝柔情在媚云的眉梢漾开,并不在意她的嘲讽:“你不懂。”

    “我是不懂。”傅贤情当着媚云的面忽然将卷宗点燃,扔进火盆,直至最后一页纸也被燃成灰烬消散。“但我可以成全你们,还可以替你杀了关瑞祥,让他生不安枕,死不安寝。”

    都说傅家二小姐青春少艾,活泼开朗,媚云看着她,却带着和年龄不相称的成熟和狠戾,她毫不掩饰面上的憎恶之情,那是仇恨的焰火,曾几何时,那焰火在自己眼里熊熊不息地燃烧着。

    “你需要我做什么?”

    “把你的命交给我,我会让关家所有的人来殉你。”

    火苗窜到了手上,关昊手不自觉一抖,才发现那张纸钱已经燃尽,难怪媚云一直拖着没有离开南沙镇,原来她早已做好死亡的打算,她既不愿意自己为难,又放不下家族的仇恨。说到底,是自己害了她。

    媚云后来很多刺激傅贤淑的做法为的就是逼她离开吧,曾经他觉得很多余,如今想来,原来都是计划中的一环。

    “我心里其实也很怕,当然,我不是怕杀人,杀人和杀一只鸡,一只鸭并没有什么本质区别,不都是一刀么,在脖子上轻轻的一刀就够了。我怕媚云会放弃这个计划,那么我的计划就将全部落空。你知道,昔年苏城柳家那桩事才是你父亲心底最抹不去的阴影。”

    “是媚云告诉了你?”

    “女人之间的交易往往才是最可靠的。我答应她的事情,一定会做到。”傅贤情如同闲话家常般继续说着这个故事:

    到了约好的那天晚上,她如约前来,衣服已经换好了,红红的喜服,就是姐姐过门那时穿的,八年了,已经有些褪色了,头发也梳成姐姐平常的发式,被整整齐齐地梳在脑后,挽成一个髻,前额梳着整齐的刘海。

    我带着她走过地下长长的甬道,谁也没有说话。

    关昊不知道媚云那时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慷慨赴死?解脱?恐惧?他已经无从得知了,但她是自愿的。家族的仇恨,死能同穴的承诺,没有理由拒绝。

    在房间里,傅贤情将凤凰血玉镯子戴在了她的手腕上,“你放心,这是我们的约定,那条地道你也看见了,我费尽心思布局了三年。”递过早已下了大剂量安定的茶水。

    她没有任何的犹豫喝了下去。

    之后,就那么一刀,是的,就那么一刀,媚云死了,而将为这个家族带来死亡阴影和恐慌的柳云枚来了。她那时应该什么感觉都没了,你放心,那真的是一把打磨得很锋利,很锋利的刀,雪白的刀刃,晃得人都睁不开眼。

    其实,那多好啊,这个世界这么丑恶,这世上的人这么肮脏,离开了真的是一种解脱呢,她的仇,我一定会帮她报的,她该死得瞑目了。

    我扶着媚云的尸体,轻轻靠在梳妆台的镜子前,将她的手优雅地叠在一起,将喜帕盖在了她的头上,她终于做了关家的新娘了,虽然是鬼新娘,但她有了姐姐未曾得到过的死后哀荣。

    我在镜子前点上一对红烛,红红的喜烛,映照着镜子前的新娘,那真是很美的场景。

    院子里忽然传来门响的声音,我吓了一跳,这个时候,谁回来了?不论是谁,我都要杀了他灭口!

    居然是关家那个长工,我便突然想,如果姐姐不是自杀,是被谋杀,这个计划会不会更有意思呢?毕竟自杀的人划花自己的脸有些不合逻辑。

    我去到厨房,端了还在灶上温着的汤,将剩下的药全下在碗里,走进长工屋里,他万万没有料到会在此刻见到我吧,可惜,他真是太笨了,完全没有想到堂堂傅二小姐端汤给他,哪会有这等好事?居然还千恩万谢地将汤一饮而尽,然后沉沉昏睡过去。

    我撬开他的嘴,一剪刀将他的舌头剪了下来……然后将珠宝散乱地塞进柜子里,再将媚云的头放进去……你知道吗?那一刀真的好平整,那头就端端正正地立在柜子里,彷佛就是从柜子里长出来一般。

    然后,我就从密道走了,没有人知道我曾经去过关家,这真的是个天衣无缝的计划啊。

    关昊猛地咳嗽了起来,几乎连肺都要咳了出来。让他本来苍白的面颊泛出病态的红。他早已恨透这个虚伪冷酷的世界,和这个腐烂地散发着臭味的家族,无数次想要逃避,可却不能也无力和这样的家族一刀两断,反而还要依靠它才能生存,这是多大的讽刺!无数次想死,却始终没有自杀的勇气。

    如今淑能离开这里,云得以复仇,自己命不久矣,还能与她生能同衾,死能同穴,风光大葬,这果真是个圆满的结局。

    他缓了下来,若这真是媚云想要的,自己最后能为她做的便只有成全。只是,他蹙了蹙眉:“你为什么这么恨关家?是因为淑?”

    多年吸食鸦1片早已掏空了他的身子骨,如今整个人有些病态的瘦骨嶙峋。傅贤情有些同情地看着他,他何尝又不是关家的殉葬品。

    她冷笑:“其实,我不该管你叫姐夫,你应该管我叫七姨娘。”傅贤情扔了纸钱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关昊蓦地抬起头,诧异地望着傅贤情。

    “你知道媚云为什么会信我?当然不可能仅仅是因为你对姐姐做的一切,而是,”傅贤情停顿了一下,再次自揭伤疤的恶心泛了上来,深呼吸之后缓缓道:“我的肚子里现在正怀着你的弟弟或者是妹妹呢。”

    关昊本来就很难看而苍白的脸,现下更白得如同灵堂里挂着的纸灯笼。

    最重要的是,她想和你葬在一处。而只有姐姐的身份可以成全她。关昊,她就在那棺材里静静地等着你呢,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好留恋的呢?

    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等你。

    傅贤情离开了,已经不再需要自己动手了,她知道,他的心已经死了,彻底地死了,不会再有一丝活的欲望了。

    媚云、汪子凡、旖筠、傅贤情……红色的喜服,惨白的手,疯狂的笑,雪亮的刀,各种颜色浓烈地交织着,猛泼了过来,关昊倒在了地上,瞪大着眼睛,仿佛听见了天上的亡灵在唱着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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