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战舰里，苏明像是散步在自家的后花园一样悠闲，穿过一层层的门户，走过一条条的过道。
他最终来到了那个只剩下黑衣青年的指挥室里，电子门在苏明暗质计算机的计算下，很轻易地打开。。
苏明见到的，是一个蜷缩在椅子里的黑衣青年，他一副神色萎靡的样子，闭着眼睛朝向正对门的方向。
“你来了。”黑衣青年朝着苏明露出一丝笑，轻声问道：“是要杀我吗？”
苏明并不奇怪这个黑衣青年知道自己的行踪，他进入战舰后从来没有遮掩过自己的行迹。
于是苏明耸了耸肩，“我对杀人没兴趣，倒是对你……有了些兴趣。”
苏明说着，越过黑衣青年，随手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了黑衣青年的背后，看着那张显示着战场的屏幕。
上面的天使们正在进行一场实力不对等的屠杀，不时有外骨骼装甲爆开，在宇宙间绽放最后的绚烂。
黑衣青年看着苏明走过他的身边，甚至连一眼也没有瞧他，他的脸上顿时青筋毕露，牙齿都颤抖了起来。
这，是对他的无视吗？那还说什么有兴趣？！
黑衣青年攥紧了拳头，也不转身，就低着头发出瘆人的笑声：“你也受伤了吧？我看到了你的背，好惨，你们也是会被杀死的！”
黑衣青年咬牙切齿的说着话，苏明挑了挑眉，微微转头道：“从来也没有人说过我们是不死的，宇宙总有一天也会毁灭，何况是人呢。”
黑衣青年猛地站起身来，面朝苏明的背，厉声道：“可你们是天使！你们是传说中的天使！是神！”
“所以呢？”苏明这时也转过椅子，面朝向黑衣青年，反问道：“我们是不是天使在你的心中很重要？”
黑衣青年愣了一下，听完苏明的问题后，似乎是有了些茫然的样子，他低下头微微的动了动脑袋，才慢慢的开始说话，声音沙哑。
“你们是天使啊，是我小时候曾经祈祷过的天使，我曾在那巨大的白色石像前祈祷，祈祷着你们能够带来我想要的……父亲、母亲、还有……爱。”
“我曾经以为天使是美好的化身，是神灵，是天理，是一切美好的终点……”
“但是！”黑衣青年突然提高了声音，语速也加快，甚至有一些嘶哑，他几乎是吼了出来。
“但是天使没有完成我的祈祷！你知道吗？我曾在石像前跪到双腿鲜血淋漓，也没有见到那个男人，那个间接杀了我母亲的男人！”
“我曾经当他是父亲，后来以他为仇寇，但现在却只能接受他伪善的赠予，来做这战舰的指挥官！”
“我不想，不想！”
黑衣青年说着似乎和这场战争不相关的话，神态癫狂，歇斯底里。
他说完这些话后反而平静了下来，只是依旧死死的盯着依旧带着轻笑，饶有兴致的看着他的苏明。
他继续缓缓地说道。
“如果那时候天使能够给我回应，能够……哪怕只是……”
黑衣青年剧烈地摇起头，“不，不，天使没有，没有给我一丝丝的回应……”
“所以你知道吗？我最开始接收到有两艘战舰的反馈时，只是想着有意外收获了，而当我见到天使的那一瞬间，我就瞬间下定了决心……”
“我要，杀了天使！”
“你懂吗？天使？”黑衣青年眼中尽是血丝，嘴角带着残酷的笑，朝着苏明问道。
苏明轻轻点了点头，甚至舒服的靠坐在椅背上，神态悠闲的眯起了眼睛，听到黑衣青年的问话后，微微抬手做出请的动作。
“表演的不错，请继续。”
黑衣青年愣了一下，接着是不敢置信。
“表演？你说这是表演……难道天使都像你一样，事实上就是一个无情至极的文明？”
苏明轻轻的拍着扶手，一边慢慢摇头。
“是你先搞错了一件事情，我并不是天使，外面那些拿着火焰长剑，正在战斗的，有着雪白羽翼的，才是天使，至于我，我只是一个人。”
“人？”
苏明点头，朝着黑衣青年笑道：“外面的那群天使自然不会无情冷酷，但我不一样啊。”
苏明嘴上这样说着，却是站起身，来到呆滞着的黑衣青年的面前，轻轻拍了拍他因为激动而充血的脸皮，轻声说道。
“我的温度，都给了天使。”
然后转身，宽大的白袖在空中划出一片弧线，他走到战舰指挥台前，说道：“好了，我也没兴趣听你再说什么悲惨人生了，先看看你们这个文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他说着，转头朝黑衣青年一笑：“战舰上应该会有关于你们文明的记录吧？可不要让我白跑一趟。”
说完，苏明的手按在了控制台上，暗质计算机开始入侵战舰的系统，开始掠夺一切储存在战舰上的知识。
“哦，不错，还挺齐全，我看看……封建帝制文明……”
“入侵了一个核前文明，还真是残忍……来了一百艘旗舰，四百艘护卫舰，上万各种小型战舰……”
“战舰整体规划图，这个有些用处，天使的战舰也太旧了，可以考虑试着改装一下……”
“哦，这个战舰堪比旗舰战斗力，意外之喜啊……”
黑衣青年愣愣的看着苏明，看着他轻而易举的获取着战舰上的一切信息，心如死灰。
他颤抖着从怀中取出一把小巧的枪械，先是对准背对着他的苏明，然后又颓然的放下。
聚变都炸不死的人，枪能有什么用？
然后黑衣青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缓缓地抬枪，指向自己的太阳穴。
微微的闭上眼，食指扣上了扳机，啪的一声，枪响了，子弹打在金属墙壁的声音清脆响起。
苏明转头笑了一声，继续接收最后剩下的一些信息。
原地，只剩下呆呆的站在原地的黑衣青年，子弹似乎是穿过了他的脑袋，甚至穿透过去打在了墙壁上。
但他，没有死。
黑衣青年看向依旧背对着他的苏明，苦涩的笑起来。
“你们……都是这样的吗？连自杀的权力都不留给我……”
苏明转头，放在指挥台上的手收回，缓缓来到黑衣青年的身边，说道。
“其实有一点你说的很对，我对于你来说，我和神，没有区别。”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