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134.太平洋

    从麦哲伦海峡出来天地霎那间变得广阔无垠，心情也豁然开朗。眺望面前的远海大洋，我完全能够体会麦哲伦的感受，也真心觉得他起的“太平洋”这个名字真是恰如其分，无比贴切。

    舰队速度恢复到12迈，航向320，对准西北方向，直奔琉球群岛。

    这段航程是对舰队机器设备和对全体干部战士体质意志的重大考验。此前我们一次航行最多是9000千米，这次要直接冲击1.8万千米，几乎翻了一倍。虽然难度不小，但是大家知道这是返航之旅，大洋尽头就是母港，就是东方基地，所以全体指战员士气高昂。

    我们的基本航线是火地岛—复活节岛—塔西提岛—波利尼西亚群岛—马绍尔群岛—塞班岛—冲绳本岛。其实这条航线只是我们大概设想的方位，我们手里没有精确海图，无法精密导航，只能按照大致方向航行。我们其实根本就不能保证找到这些中途岛屿，也没有必要一个岛接一个岛地走，只要我们掌握的大致方向正确，我们总能找到我们熟悉的位置，从而引导我们回航。而且这一路虽然航程遥远，但中途经过的海域岛屿众多，食品和淡水补给不是太大问题。真正的问题是燃料，这一段航线中没有成熟的港口，不可能补给煤炭。好在根据我们的计算，我们刚刚在火地岛加满燃煤以后，以经济航速巡航，预计可以航行1.2万千米，再加上我们储备的鲸油，至少还可以航行8000千米，如果一路上再能碰到抹香鲸群，就又可以补充一部分鲸油，这样就更加保险了。

    航行半个月之后，原想预计将会抵达复活节岛附近，如果有可能就补给一下食物和淡水。结果直到20天，也没发现岛屿的踪迹。这无海图的远洋航行，确实是存在误差过大的问题，看来我们不仅错过了复活节岛，连同其后的塔希提岛也一同错过了。

    我们虽然没有按计划找到补给地点，但确幸运的遇到了两次抹香鲸群。“威远号”上的炮射捕鲸叉立下了汗马功劳，成功捕获了16头抹香鲸，获得了近两百吨鲸油和十多吨鲸肉，补充了我们的鲸油储备和食品仓库。

    时间进入了1514年12月，我们逐渐接近赤道，这个时间正是南半球的夏季，大洋上海浪平缓，降雨也比较多，能够及时补充我们的饮用水消耗和锅炉用水。

    这段时间以来，我们已经超过一个月没有吃到足够的新鲜蔬菜和水果了，每日就靠咸鱼、干菜和干肉，伴着面饼、米饭和土豆填饱肚子，偶尔能吃上一两顿鲜鲸鱼肉和豆芽豆腐，补充一下必要的维生素。

    其实在机器时代，长时间的远洋航行，食物和水倒在其次，关键是水兵们的士气和精神，在日复一日的重复劳作中逐渐流失，所以在坚持每日必要的训练和值班之余，我们发起了《东方快报》的航行增刊组稿活动，激发大家的创作热情，还有李亚子发起组织了文艺小分队，给各个部门演奏乐曲，舒缓大家的情绪。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40天左右的时候，舰队进入波利尼西亚群岛海域，我们陆续发现了七八个岛屿。我命令瞭望兵，加强观察，尽量选一个有河流的大岛，舰队进行一下中途休整。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舰队似乎换了一个状态，开始进行“跳岛游览”，我们把舰上的水兵和陆战队员分成三组，一组航行值班，二组舰上保障，三组登岛休息，每到一个有淡水的岛屿，舰队就停泊一天，各组轮换作业。

    当然，我还嘱咐瞭望更，在观察岛屿的时候，尽量避开土著居民和部落。我不希望在里约热内卢的诱惑事件再发生，另外我们舰队多余的铁器和工具已经消耗殆尽，我们实在是凑不出来送给土著的礼物了。

    好在在热带岛屿上，椰子树到处都是，给我们提供新鲜果肉和维生素，也很容易就可以找到香蕉和芒果之类的水果，可以暂时补充我们的食品库。

    舰队就这样走走停停，花了十几天左右的时间“跳岛”休闲。看到我们的淡水补给已经差不多完成，各组也至少有三次登陆休息的机会。我们结束了休闲模式，舰队航速提升到18迈，加速回航。

    1515年新年当天，根据测算，我们应该实在马绍尔群岛南侧海域自南向北跨过了赤道。

    在新年当天，我们幸运的又碰到了一群抹香鲸。我们立刻展开了我们的传统捕鲸项目，成功捕到了8头胖乎乎的抹香鲸，收获了大量的鲸油和鲸肉。

    这一次，天气阳光明媚，海上波澜不惊，虽然是个游泳的好日子，但考虑到我们要分解鲸鱼，估计会引来鲨鱼，所以没有能让大家下海。但我们特意在值班人员处理鲸肉的时间，让其他人暂时放假半天，在战舰甲板上铺上草席，让大家上到甲板来晒太阳，而后每人分配淡水五升，用来冲凉，而且厨房晚餐给每个班发放采购自里斯本的威士忌一瓶，算是庆祝。

    按照舰队操典制度规定，舰只航行期间，甲板封闭，所有人必须待在自己的指定位置。就是不当值的水兵也不能擅自在甲板上逗留，只有在早操前和晚饭后的一段时间可以在甲板上自由活动。因此，大部分的水兵都没有机会尽情地晒太阳。而这次的赤道跨越仪式，满足了大家的需求，多少弥补了不能大洋跳水的遗憾。

    也就在这一天，致威二舰的煤炭储备全部耗尽，两舰的蒸汽机改为使用鲸油做燃料，这在人类远航历史上估计也是绝无仅有地奢侈了。

    继续航行了十天，吴子谦带着导航和观测部门来告诉我，根据太阳高度恒星角度计算，我们正在接近塞班岛附近海域，距离冲绳目的地越来越近了。

    同时，由于卸去了煤舱的重量，完全改用鲸油作为燃料，全舰一改蒸汽舰只的煤烟气味，变得清洁和轻快起来，看来这新燃料的确是贵有贵的道理。

    穿过塞班岛海域，随着逐渐接近冲绳海域，我们的太阳和恒星观测已经开始起到作用，引导舰队不断航向微调。

    终于，在1515年的春节当天早上，通讯兵兴奋地报告，接收到东方基地的无线电波信息：“定远号战巡，这里是东方基地，请报告情况。”

    整个舰桥沸腾了，大家互相握手庆贺着，这说明我们的东方基地已经近在咫尺，经过十个月以来的不间断行驶，我们向西而去，自东而还，环球航行的终点此刻就在眼前。我和在舰桥值守的吴子谦、詹姆斯相视一笑，如释重负，几个年轻的战士高兴得相拥而泣。

    紧接着，通讯兵又报告，收到不明代号无线电信号：“东方基地，我是定远，我在冲绳东侧海域，距离你20千米，试航一切正常。”

    大家听到这个消息，更是一脸的兴奋。因为这个消息至少传递了两个重要信息：第一，我们的新型战舰——“定远号”战列巡洋舰已经下水并栖装完毕，目前正在试航，工程进度和此前预想地完全一致，而且还略有提前；第二，东方基地完成了无线电系统升级改造，通讯距离拓展到了至少50千米。

    吴子谦、李志雄、陈彦和詹姆斯纷纷看着我，意思是我们是不是该说点啥呢？

    好吧，我命令通讯兵用无线电台用“致远号”代码发送：“你好，东方基地，我已接近冲绳，环球航行完成！”

    电讯发出不多时，无线电室里立刻炸了锅，仿佛在一大群的广场鸽里放了一枪，原本安静如水的无线电频道里顿时沸腾起来，各种代码信息如潮水般涌来，通讯更译电员忙得不亦乐乎。好在通讯室就在舰桥一侧，通讯员接连不断地大声报出了收到的信息：

    “致远号，这里是东方基地，欢迎回家，辛苦了！”

    “致远号，这里是造船厂，欢迎回家！船坞已经腾出，可以随时维护检修。”

    “致远号，这里是东方要塞，炮台已经准备好礼炮，欢迎回家！”

    “致远号，这里是东方码头，欢迎回航，请停靠1号泊位。”

    “致远号，这里是火炮厂，欢迎回家，火炮升级服务已经准备好。”

    “致远号，这里是东方海校，欢迎回家，期待前来分享航行经验。”

    ………

    在这一连串的信息中，我特别注意到一条：“致远号，你好，我是定远号，我在你西北方向，方位340，距离20千米。我来护送你回航！”

    当通讯兵报出这条信息，我甚至都怀疑自己听错了，这怎么可能呢？这条信息这无疑是一条很有技术含量的信息。我敢断定，此刻佛朗必定就在“定远号”上，正坐镇新舰海试。可是他发来的这条信息，显然是掌握了我们的精确位置和轨迹。用我的知识体系来判断，要想做到超视距的远程探测可用的办法大致有三点：一是通过我们刚才发出的无线电信号，利用“定远号”和东方基地无线电台收到信号的时间差和已知距离进行三角计算，求出我们的发报位置；二是对海搜索雷达；三是远程被动式声呐。

    以上不论哪一种方式，按照我们的技术手段来说，都存在巨大的难度和挑战。

    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