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131.鲸群馈赠

    在哈瓦那逗留五天后，我们终于筹集到了所需的煤炭，装满了煤舱。又采购了一批鲸油，共计四十吨，装进了致威二舰的货舱。

    在这五天里，我还设计了一种利器——炮射捕鲸叉，是一个长约两米的铁制带十字形倒刺的大鱼叉，这鱼叉后面有铁环连着绳索。整个鱼叉后端可以插进“威远号”的十一式150毫米滑膛舰炮中，用木制弹托固定，用装有少量火药的空包弹发射，射程约两三百米。这个利器只能用“威远号”的B炮塔发射，因为只有这个炮塔高度较高，射界近，可以够得着两百米左右的目标，其他炮塔三百米以内都是射击死角。而且这个玩意只能用滑膛炮发射，“致远号”上的高档线膛炮是用不了的。

    我们从哈瓦那的铁匠铺定制了五支炮射捕鲸叉，全部装备给“威远号”，我希望这个新发明能够极大地提升我们的捕鲸效率。

    公元1514年9月1日，我向舰队全体水兵和陆战队员宣布，我们已经完成了这次航行的贸易目的，踏上返回东方基地的回程之旅。但是，这次我们并不是向东原路返回，而是南辕北辙，向西返航。其实从哈瓦那回琉球群岛，向东向西两条航线航程差不多。

    上午十点左右，舰队拉响汽笛，拔锚起航。哈瓦那炮台再次鸣响礼炮，为我们送行。我们慢速来到外海后，致威二舰逐步加速到18迈，离开加勒比海，转向南偏东，向南美洲驶去。

    在达伽马给我的西班牙海图上，最南端标注的补给点是巴西的里约热内卢。当时美洲的西班牙人主要精力放在了对美洲大陆的陆地探索上，向南北两极的航行并不太积极，毕竟只有内陆地区才有黄金和奴隶。所以以后的航程还是要靠我们自己。

    出航四天后，我们抵达南美洲大陆，这是一大片遮天蔽日、郁郁葱葱的雨林和高地，云雾缭绕，雨水丰沛，我们的雨水收集系统效果得到了充分发挥，几天来舰上的水舱一直处于满载状态，甚至好几天晚上，全舰放水让大家淋浴洗澡，以减少淡水存储量，腾出空间为下一次降水做准备。

    沿着南美洲大陆北端向东南航行了一周左右，舰队抵达南美洲东北角的纳塔尔，进而调转船头转向南偏西。

    又航行了一天，瞭望更报告右侧发现大型海湾，我登上舰桥观察，果然是一大片开阔海湾，南美大陆在此似乎不再向南延伸。我们测量了一下太阳高度夹角，结合海图推算，我们刚好跨过了赤道，而这片开阔海域就是亚马逊河入海口，宽至上百千米，怪不得瞭望更会疑惑。

    我命令舰队航向不变，继续向南航向，果然不到一天，在舰队右侧又再次看到了大陆。

    我们举行了跨过赤道的庆祝仪式，又是连续的阴雨天气，海上波涛汹涌，没办法举行我们最爱的大洋跳水活动，只好晚上加餐，改善伙食，以示纪念。

    跨过赤道，穿过亚马逊河入海口之后，舰队继续南行。

    一天中午时分，瞭望更报告，前方海域发现鲸群。我来到舰桥，用望远镜仔细观察，从海面上腾起的鲸群水柱来看，正是抹香鲸群。这抹香鲸，喜群居，动辄大小几十头聚集在一起。所以历史上的捕鲸船只要运气好，碰上这么一个鲸群，就可以装满全船的鲸油桶。

    我见到这群抹香鲸，心想正好可以试用一下我新发明的炮射捕鲸叉。于是用电台联系跟在后面一千米处的“威远号”，让他们开始捕鲸作业。

    命令发出后，我命令“致远号”减速，跟在“威远号”后面。这时，我看到“威远号”烟囱里突然腾起一股股的黑烟，这是机舱加大供煤量的表现，进而战舰舰首浪花飞溅，开始加速，不一会从左侧超越了“致远号”。一群水兵在舰首B炮塔前忙碌着，抬出两个捕鲸叉，安上弹托，给双联装十一式舰炮各装一个，从炮口处塞到了炮膛里。在接近鲸群的时候，“威远号”降下了速度转为慢车，靠着惯性慢慢靠近到距离鲸群几百米的位置。B炮塔开始缓缓转动调整俯仰角度，这是炮手在瞄准。

    突然，“威远号”B炮塔上火光一闪，捕鲸叉从炮口中射出，划出一道弧线，击中几百米外海面上的一个黑色的背影。紧接着，又是一道火光，第二个捕鲸叉又从炮口射出，击中了不远处的又一个背影。捕鲸叉射出后，一大群水兵从炮塔里冲出来，把捕鲸叉后面连着的缆绳抬起，开始向回拉。

    一般来说，体型巨大的抹香鲸被鱼叉击中后，因为疼痛会让它本能地下潜，而海水压力又使伤口崩裂，导致鲸鱼死亡。在这个过程中，几十吨重的鲸鱼会带着捕鲸小艇在海面上飞奔，直到耗尽体力死亡。

    然而我们的炮射捕鲸叉要人道得多，因为威力大，速度快，动能高，一旦击中抹香鲸，几乎会贯穿鲸鱼身体，瞬间导致死亡，省去了惊险的追逐过程。

    所以，虽然从形式上不是那么刺激好看，但捕杀效率却得到了巨大提升。

    这时，“威远号”的水手们已经把捕获的两头抹香鲸拉到了战舰两侧。吴子谦指挥“致远号”慢慢靠了过去，水兵们用绳子把这两头抹香鲸固定在了“致远号”船舷，七八个战士跳到鲸鱼身上，刀割斧砍，卸下了几乎打穿鲸鱼身体的捕鲸叉，交还给一旁的“威远号”。而后“威远号”重新装填捕鲸叉，慢慢加速，去开始新一轮的猎杀。

    这样，整整一个下午，“威远号”开炮捕鲸，“致远号”跟进接手猎物，两舰连续作业，先后捕获8头四十吨以上重量的抹香鲸。所有不当班的水兵和陆战队员们分成几十组，分工协作，汲取鲸油，分割鲸肉。

    到了晚上，夜幕降临，鲨鱼群如约而至，开始翻滚撕咬着抹香鲸巨大的身躯。致威两舰打开侧舷的探照灯，在几道耀眼的光柱照耀下，大家抓紧时间作业，和鲨鱼抢时间。不过鲸鱼毕竟身躯庞大，8头抹香鲸总共三百多吨，鲨鱼群再多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吃的完的。

    晚上十点左右，大家终于完成了任务。我们松开绑住鲸鱼的绳索，两舰开动马力，继续前进。这次我们总共获取鲸油五十吨，优质鲸肉二十吨。货舱里已经堆满了装满鲸油的木桶，甲板上、舱室里挂满了盐渍的鲸肉肉条。

    当晚，鉴于大家连续加班作业，厨房额外供应一顿正餐。我回到舱室，警卫班已经提前打好了饭，我打开一看，正是大块的鲸肉炖土豆胡萝卜和洋葱，配上新鲜烤制的面包，令人胃口大开。不得不说，这刚捕杀的新鲜鲸肉和牛肉口感差不多，只是脂肪比例更高，花糕一般的肉质，还有淡淡的鲜甜味道。我们大家都得抓紧时间尽量多吃，在这热带高温高湿的环境下，新鲜鲸肉存放时间极其有限，再往后就得吃咸鲸肉干和腌鲸肉了，口感自然要差不少。

    第二天早上，厨房又利用新鲜鲸肉做了鲸肉白粥，配上鸡蛋和馒头，完成了用这次捕获新鲜鲸肉制作的最后一餐。再往后，新鲜鲸肉就要变质了。

    早上，我叫来程意和他的动力系统工程师团队，试验一下用鲸油代替煤炭的燃烧效果。我此前只知道在石油提炼技术成熟前，欧洲和美洲的富裕国家都是用鲸油来充当燃料，导致捕鲸业的繁荣发展，而后抹香鲸种群急剧下降，鲸油价格飞涨，人们不得不转向新的廉价能源。所以，鲸油当然是一种优质的燃料，但是和蒸汽机一直用的煤炭相比，热效率如何，蒸汽机可否适应，还需要实际测试一下。

    我向程意说明了我的想法，他马上提出了一套测试方案：“致远号”的两套动力系统，一套用原来的煤炭，一套用鲸油，进行十个小时的对比测试，看看效果如何。

    我同意了程意的方案，他即刻安排人布置实施。

    上午十点，我来到舰桥，程意他们在机舱准备完毕。我示意吴子谦开始测试。而后，吴子谦通过通话器命令机舱开始测试。

    于是“致远号”的两个蒸汽机锅炉一个继续用煤炭，一个改用鲸油，战舰速度依然维持在18迈。

    半小时过去了，机舱报告测试正常，动力系统运行顺畅。其实我们在舰桥里丝毫感觉不到异常，只是从身后的烟囱中能够看到细微变化。一个烟囱冒着黄白相间的青烟，不时有少量黑烟窜出，这下面一定就是燃煤锅炉。另一个好生奇怪，好像停机了一般，根本看不到有烟尘冒出，只是在烟囱顶部因为排气温度高，导致空气有些虚化，让人能知道锅炉确实是还在运行。

    过了两个小时，战舰航行正常，我终究是放心不下，从舰桥下到了机舱中。这里明显比舰桥热，感觉有些热浪蒸腾，大家虽然汗流浃背，但依旧全神贯注盯着自己的任务和设备。我看到程意在注视着表示锅炉压力的水柱，在本子上记着什么。司炉员根据他的手势，向锅炉炉膛中用一个铁制木柄的大舀子添加着鲸油。这个动作和用铲子加煤差不多，但明显频率要慢的多，这说明鲸油的能量密度比煤炭要大不少。

    我心里不禁向那群可爱的抹香鲸致敬，感谢它们的馈赠，既填饱了我们的肚子，又喂饱了我们的蒸汽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