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军火贸易

    在“威远号”全速飞奔了两个小时之后，我下达轮机“前进三”口令。全舰改为巡航速度，降到了20千米每小时。即使是这个速度，也比帆船一般航速要快三分之一左右，而且完全不用考虑风向、风速和海流影响。

    轮机舱的蒸汽机咆哮声渐渐弱了下来，轮机兵们终于可以喘口气了。我从轮机舱回到舰桥，这轮机舱的确艰苦，我待了两个小时就已经大汗淋漓。

    我让厨房为轮机部门熬制解暑的绿豆汤和酸梅汤，要求对于他们的饮用水供应不受配给制限制，必须有求必应。

    此后几天，我们一直用巡航速度行驶，这两千吨的大舰果然比三五百吨的帆船要平稳的多。我们“超勇号”驱逐舰六天的航程，“威远号”只用三天多一点就完成了。

    日落时分，我们来到营口港城外。这营口港城中正一片繁忙，一大片帆船队正停靠在港里，码头上人来人往，大车小车鳞次栉比，排成长长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码头后面的货场上是小山也似的煤堆，无数人在上面忙碌。在这一大群帆船中，我一眼就认出了“镇倭号”和超扬二舰，“超勇号”上悬挂着司令旗。

    这正是张志成的运输船舰队，正在执行第22次煤铁运输任务。得益于运输船队的发展壮大，现在张志成每月可以在首里港城和营口卫往返一次，送为我们运来800吨生铁、4000吨优质无烟煤和铜、锡等其他矿产，同时把首里城出产的粮食、水果、布匹等运到营口交易，并上缴营口卫货款白银一万两，关税两千两。仅此一项，每年给辽东都司带来纯收入不少于白银六万两。

    和这一大片几百吨的帆船船队相比，我们两千吨级的“威远号”显得鹤立鸡群。我们船队的水兵们早已见识过，但这蒸汽怪物还是让码头的其他人惊愕不已，大家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观看“威远号”慢慢进港。

    在距离码头五百米左右，“威远号”下锚停航，放下小艇。我和李志雄、詹姆斯乘小艇来到“超勇号”。

    张志成和“超勇号”全体干部在甲板上列队迎接。我们来到“超勇号”会议室，说了我这次来的目的。

    张志成告诉我，这几天正巧李柏风率部在营口卫驻训。

    我大喜过望，之前还想过如果拜访李柏风是不是还要赶赴沈阳，甚是不便。这样李柏风恰好就在营口，省得我们来回奔波。于是，我提笔写就一张拜帖，嘱咐张志成派人送给都督大营，说明我明日前去拜访。

    接下来，张志成介绍了这一年多以来的运输船队情况。总体来看，这条航线已经非常成熟，我们和营口卫守备官兵和贸易商号相处融洽，煤铁贸易正常。只是到了夏秋季，这条航线上常有风浪，船队有几次遇险，甚至有部分船只损坏，造成个别人员伤亡。张志成建议，是否可以建造专用的蒸汽机运输船，提高运输量，也能避免受损。

    设计建造蒸汽机运输船，不论是木壳还是铁壳，我们在技术上完全没有问题。只是蒸汽机太过宝贵，要优先保障战舰和工厂使用。现在每台蒸汽机还不等下线完成，各个工厂已经抢破了头。但张志成的建议毕竟是大势所趋。

    我肯定了张志成的建议，承诺他，只要蒸汽机数量能有富裕，我们马上就开始蒸汽运输船的研制。

    研究完工作，我们一行和张志成共进晚餐。这伙食标准和战舰基本一致，只是额外加上了刚刚在营口卫采购的烤鲜鹿肉，外焦里嫩，味道不错。

    从“超勇号”回来，我不禁感叹，我的旗舰从“超勇号”转到“威远号”才这几天，我再回到“超勇号”就感觉特别的别扭。我已经适应了蒸汽化的新舰，再看到古老的帆布绳索和木制桅杆，就从心里无法接受了。我不得不承认，我还是喜新厌旧的。

    第二天一早，我让张志成找来三辆马车，装上了我们带来的象牙，珊瑚之类的珍奇异宝，在警卫排的护卫下，前去拜访李柏风。

    这次李柏风是带领骑兵到营口卫巡检，并没有入驻营口卫府邸，而是在城外扎下大营，住在了军营之中，这也体现了他作为三品武将枕戈待旦的尚武精神，令我心生敬佩。

    我们刚到军营之外，李柏风带着一队随从从营中走出，直接迎了过来。远远看到我，高高拱手，朗声道：“文将军驾到，有失远迎，望请恕罪。”

    我也早早还礼，笑道：“有劳都督！文某唐突，路经都督治下，特来拜访。”

    说罢，我们两个挽手进入大帐。

    两年不见，这李柏风虽然战功显赫，官场得意，但治下深处辽东关外，各方矛盾复杂，周边形势严峻，职责沉重，容不得半分马虎，估计整日劳碌奔波，显得有些沧桑疲惫。

    我们在大帐坐定，用茶已毕。我感谢李柏风对我们煤铁贸易的支持，并介绍了这两年来我们的航行历程。

    李柏风轻捋颌下胡须，慢慢说道：“将军两年来纵横四海，经营产业，深谋远虑，李某甚为敬佩。尤其建成了机器战舰，构思奇妙，吞云吐雾，行驶如飞，船坚炮利，扬我大明国威。我当禀明陛下，予以褒奖！”

    说着，李柏风拿出几份《东方快报》，放在桌子上，笑道：“李某也是将军文书的忠实读者。”

    我说呢，怪不得李柏风知道我们的事情。遂答曰：“感念都督挂牵我等。此去两万里，带回珍宝一批，特献与将军，万望笑纳。”

    李柏风一摆手，说道：“想我辽东，幅员广阔，地处关外，周围强敌环伺。倭寇、朝鲜、北夷，无一不觊觎我大明疆土。柏风不才，率勇士固守四方，虽死无憾。但苦于无兵甲之利，火炮之强，双手难敌四拳。故恳请将军可否出售火炮，我辽东将士感激不尽。至于这些异域财宝，我自当报送朝廷。”

    而后，李柏风补充说，申请购置上次大战倭寇时我们所用火炮两门和弹药一批，愿出白银四万两。

    李柏风突然提出购买火炮的提议是我未曾料到的。我寻思道，他提出购买的火炮，实际上就是“镇倭号”上装备的十式舰炮。从战略上看，营口卫的煤铁供应链是我们军事工业的基础，关系重大，用我们的军事技术确保辽东安全，实际上也就是保障我们自己的供应链安全。从技术上看，十式舰炮已经严重落后，战力不如十一式舰炮十分之一，与十三式舰炮更是相去甚远，但对于明军来说，与他们的火铳和土炮相比，在技术和威力上却是遥遥领先。因此，出售十式舰炮既不会危及我们自身安全，又可以增强明军战力。最后，从利益角度看，通过军火贸易形成的军事关系是同盟关系的基础，军火向来都是国际贸易中利润最大的项目，何乐而不为呢？

    我思考了一下，回答道：“我们何德何能，能让都督眷顾。这舰炮分为实心弹和开花弹两种，如果用于固守要点，威力巨大，可以有效压制敌人，但此炮的制造和维护保养也要繁琐许多，所费甚巨。”

    李柏风见我这么说，以为我要提出更高要价，忙说：“我等随虽是武夫，但也知道这红夷大炮价格昂贵，将军的火炮又比红夷大炮犀利许多，自然所费不绯，只要将军肯割爱，我辽东卫自然不惜银两。”

    我哈哈一笑，接着说道：“都督所说见外了，我们本就一体，又联手杀敌，何来割爱一说？但此炮要真正发挥威力，需要一定的规模和数量，仅仅两门恐怕不够。就按都督所言，这次我们从现有战舰上直接卸下火炮两门算是交易，另再额外赠予都督火炮两门，实心弹一百发，开花弹两百发，火绳枪10支，不知都督意下如何？”

    也就是说，李柏风花费白银4万两，即可购买到超出他希望数量一倍的火炮和弹药，还有火绳枪做赠品，真是赚大了。

    李柏风闻言，起身离座，向我拱手施礼道：“将军大义，李某感激不尽，我辽东数万将士高枕无忧也！”

    我也赶忙起身还礼，答道：“都督何必多礼，你我同守大明边疆，我等自当尽力。不过日后还望都督保持营口卫的煤铁供应。”

    李柏风大喜，正色道：“将军放心，辽东卫军民必须全力保障将军所需，况两年来将军体恤我们关外百姓，让府库和百姓收入良多，我等感激不尽。”

    谈完正事，李柏风传令摆上酒宴，感谢我们的军火和进献的宝物。

    我看这李柏风，确实是明朝职业武将的典范，作战不惜命，平时不爱财，尽职尽责，又重视武器装备购置，确实是令人肃然起敬。

    与李柏风宴毕，我回到“威远号”，召来张志成，让他将“镇倭号”的十门十式舰炮拆下舰中部的四门，连同对应的弹药，和自卫用的10支火绳枪一起送去李柏风大营，办理交割手续，并派人用两天时间抓紧培训明军炮手。

    张志成这里主要是运输任务，面对的敌人主要是倭寇海盗。此前我们通过对日本肥前、萨摩两藩的战和策略已经基本解除了航线上的海盗威胁。而且，运输船队近来又加入了超扬二舰，战力直线上升，就算对面葡萄牙主力舰队也能形成压倒优势，确实是有些火力过剩。因此，张志成对我的决定坚决支持，立刻回去办理。

    从这一刻起，我该考虑考虑如何做一个军火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