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通商合约

    中午时分，各舰开饭，饭菜香味弥漫在战舰舱室之中。

    两艘小艇从葡萄牙舰队方向划来，顺着舷梯，上来七八个葡萄牙军官，中间簇拥着一位将军，年纪四十多岁，衣着华丽，制服上戴着闪亮的勋章，肩上还戴着黄色的绶带。这想必就是那位阿奎拉总督了。

    佛朗把这些人带到“超勇号”上的会议室，给我介绍道，这位将军果然就是葡萄牙驻印度总督阿奎拉勋爵。

    阿奎拉面色铁青，毕竟刚刚损失了两艘战舰，但慑于我们的武力，也不好发作。他首先对我们的战舰赞扬了一番，接着说道：“葡萄牙仰慕中华已久。舰队此番炮击马六甲王国军队，实属迫不得已。听闻将军也意图在马六甲通商，希望两国能够合作，开通贸易航线。”

    佛朗给我翻译完毕。在这种形势下，我不想过多地绕圈子，直接说出了我的想法：“刚才的战斗，我们并无恶意，实属自卫之举，请勋爵体谅。我们此来，确为通商贸易，为此我提出以下建议”：

    一、马六甲港城应为开放港口，我们两国战舰商船均可通行补给，自由贸易。

    二、我们两国战舰要避免误判，不能再次擦枪走火，一旦相遇要互认双方旗号，和平相处。

    三、我们两国在马六甲港口设立城堡、商号，要向马六甲王国支付费用，贸易应当公平自愿，不可强买强卖。

    四、我们两国应当共享航线和既有开放港口，互相为对方舰船停靠贸易提供便利。

    五、我们对刚才的战斗表示遗憾，出于人道主义考虑，支付白银一千两，抚恤死伤船员。

    应该说以上条件是完全站在平等互利基础上的友好交流。第一条，要求马六甲港口开放，实际上是我们表明了支持了葡萄牙方面通商行动的态度；第二条，避免舰队冲突，实际上是警告在印度洋横行已久的葡萄牙人要老实点，我们的大炮也不是吃素的，这一点估计他们已经深有体会；第三点，平等贸易，实际上是打破了葡萄牙人垄断贸易的殖民企图，也给马六甲王国带来收益；第四点，互相开放，实际上对大家都有好处，我们都可以借助对方已经开辟的航线拓展自身的势力范围；第五点，人道抚恤，实际上是象征性地意思一下而已，也让葡萄牙人有个缓和双方关系的台阶下。

    说完，佛朗进行了原原本本地翻译。而且我们拿出了标注有新加坡、占城、文莱、马尼拉、广州和琉球首里港城的航线示意图，进行了展示，以示诚意。此后，又拿出银币一千两。

    听着佛朗的翻译，阿奎拉勋爵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这时的西方人，对东方的财富垂涎已久，早就想打开通向中国的航路。但毕竟关于东方的传说都是来自于《马可波罗游记》或是个别商人的只言片语，对中国人更是没有什么概念。这次和我们面对面的坐下来一交流，完全颠覆了他们的认知，再加上我们的大炮，让他们知道了中国人的实力，让他们意识到中国绝非像印度或是马六甲王国那样可以作为肆意压榨的殖民地。真正的中国人，不仅有先进的航海技术、庞大的战舰、可怕的舰炮，更重要的是还有平等贸易的先进思想，开拓航路的冒险精神，富国强军的坚定决心。

    对于阿奎拉来说，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处境。别看我们的舰队只有两艘船，但战斗力胜过他的整个舰队。而且我们在港外，可以自由机动，占据了有利位置，已经把他舰队堵在了狭小的马六甲港湾里。如果他不同意我们的提议，就算我们不开炮，放他们一条生路，他们也已经丧失了和我们正面对抗的信心。而且，凭我们现有的军事实力，他们也已经无法再垄断印度洋的贸易了，我们探索完成新的印度洋航线也只是时间问题。因此，与其选择继续对抗，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选择平等合作、公平贸易，还可以趁机将自身的贸易航线直接推进5000公里，到达他们梦想中的中华大地。

    经过了仔细的思考，又和身边的几个人研究了一番之后，阿奎拉勋爵起身，正式回复我们，同意我的提议。随后，他提出要回去准备海图并拟订协议文本。

    我对勋爵的决定表示欢迎，这才是先进务实的西方国家应有的态度。

    下午时分，阿奎拉勋爵再度带人来到“超勇号”，和我一起签署了中文、葡萄牙文两版协议，并分别留存副本。同时，我们双方互相交换了海图。我们送出了佛朗中午向他们展示的海图，标注了同意开展自由贸易的港口。阿奎拉勋爵送来了印度洋，包括印度、波斯湾、中东阿拉伯和非洲东海岸的海图。我和佛朗仔细审视了一番，这些地理标注和我记忆中的地理知识基本一致，列明了马来西亚的槟榔屿、斯里兰卡的科伦坡、印度的果阿和卡利卡特、伊朗的忽鲁谟斯、索马里的摩加迪沙、肯尼亚的蒙巴萨、南非的开普敦和马达加斯加。阿奎拉勋爵说，葡萄牙在这些港口已经建立了商站，或是有贸易往来。可以凭双方协议进行正常贸易。

    协议已经达成，气氛自然就变得轻松了一些，我们与阿奎拉勋爵逐一握手，甚至还共饮了一杯我们带来的陈酿。葡萄牙人对这米酒的味道还算适应，大家欢快话别，相约印度再见。

    整个晚上，马六甲城内一片安静。只有葡萄牙舰队在不断卸下一些装备和人员，整修圣地亚哥城堡，加强城堡防御。这一点我表示理解，毕竟马六甲王国还未认可我们双方的协议。

    第二天早上，我命令“超勇号”靠上码头，“扬威号”继续在港外锚泊警戒。这时，李志雄自告奋勇去找马六甲王国和谈，利用他原来在李氏海商建立起的友谊和关系，希望达成对大家都有益的协议。

    和外来的葡萄牙人不同，百年之前郑和船队已经将大明威仪远播到此。马六甲王国当时也是随郑和船队回航赴明朝朝贡的藩国之一，因此我们打着大明的旗号，于马六甲王国谈论通商协议也就是顺理成章之事。

    我安排徐闻和李志雄同行，并让神机连二排随身护卫，去岸上联系马六甲王国的攻城部队。

    中午时分，李志雄和徐闻一行回到码头，还带来了马六甲王国的几名将军。告诉我马六甲王国接受了我们和葡萄牙人达成的协议，但要求葡萄牙人不能深入马六甲内陆，仅限在港城内活动，同时认可了葡萄牙人自建的圣地亚哥城堡，规定每年缴纳给马六甲王国白银一万两，货物贸易税收另算。

    应该说这个要求并不算过分，于各方来说都能接受。

    我们热情接待了马六甲的将军们，赠送了丝绸瓷器作为礼物。同时将这个协议通知葡萄牙人执行。

    晚上，我们收到了葡萄牙阿奎拉勋爵的确认信，同意三方协议，并对我的努力表示感谢。

    协议全部顺利达成，马六甲军队撤出马六甲港城。

    一场以悲剧开始的故事终于有了一个圆满的结局。我深感满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