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朝贡贸易

    舰队和李家船队汇合，进入营口卫港。

    趁着船只停靠的档口，我让老吕把当初在“平倭号”上缴获的一箱珠宝拿过来。当时在点验的时候，里面净是些珍珠玛瑙、宝石玉器、黄金饰品，都是倭寇搜刮劫掠的民脂民膏。我想，我既然已经说了我们是来朝贡的，自然需要准备些像样的朝贡东西。

    我们两个仔细挑了一下，选出夜明珠一对，象牙雕刻一对，珍珠串10链，玉各色佩10个，黄金摆件10个。把这些东西分别用木盒装好，准备好贡品礼单，贴上“琉球国贡”字样封条，盖上尚班王给我的将军印，再用红绸缎裹住，作为朝贡礼品。

    准备完毕，值更哨报告，营口卫将军府来人相请。我安排李长昊、张益、王凌飞驻守舰队，护卫港口，自己带着吴子谦、吕伯延、张志鹏和神机排，去营口卫将军府。

    在将军府校尉军官的引领下，我们一行人进入营口卫城。顺着城中大路，来到辽东都司营口卫督指挥使衙门。

    进入衙门内庭，李柏风早已等候在此，见我来到，近前相迎。

    这时的李柏风早已卸下战甲，头戴乌纱，身着墨绿色三品斗牛官服。我一看这官服，就知道李将军必然屡获战功，才能穿着这斗牛服，这既是官服，也是荣誉的象征。

    我命神机排将刚才准备的朝贡礼品，一一摆放规整，同时躬身双手呈上礼单。

    李柏风见状，忙来相搀，说道：“将军不必如此，你们是友邦上宾，又出手助我剿灭倭寇，功莫大焉！”说着，拉着我进入正堂。

    大家分宾主落座，将军传令上茶。看来这道程序是当时高等场合的必备环节。两厢侍从端上茶托，放在我们几个座椅旁的茶几上。这个桥段我在电视上看的多了，这次第一次碰到，也学着优雅地端起茶托，掀起盖碗，品了几口。这将军府的茶水还是不错，正宗碧螺春，香气馥郁，唇齿留香。

    茶毕，李将军问我：“文将军既自琉球国而来，为何不直奔京畿，却又何必绕路到这辽东湾来？”

    是啊，这的确是个问题，不论是谁，对我们都会有这个疑问，好在我已经想好对策，遂答道：“我等琉球国朝贡原通过舟山卫，再陆路赴京。然而近几年倭寇作乱，朝廷下令禁海，连以往尚可通商的广州也在去年关闭，我等不知该如何朝贡，又怕倭寇劫掠。我王连年未能上贡天庭，只恐天子怪罪，心中惶恐，只能派出我等用战舰护卫，一路上沿海各卫打探，意图朝贡贸易，以尽番邦之礼。正好途径贵地，见将军与倭寇大战，遂开炮助战。”

    李柏风听了，连连点头，赞曰：“难得贵国大王有此心意，贡品既已交割，我定当奏明朝廷，请天子褒奖。”

    明代朝贡制度，其本质在于朝廷要的是“万国来朝”的面子，并不在乎实际的等价买卖。所以只要是番邦进贡，朝廷既可以准予其从事一定数量的贸易，又会回赠远超贡品价值的“赏赐”。只是我们这次来的有些突然，地方官员未必能有什么准备。好在我们并不求“赏赐”，只要能买到煤铁就行。

    想到这里，我就直接说明来意：“感谢将军上奏。我等此来，还有一事相请，不知可否恰当？”

    李柏风略一思索，说道：“将军不远万里蹈海而来，又助朝廷杀贼，其功至伟，但有所求，快快请讲。”

    那我就不客气了，直接提出了要求：“我等琉球，孤悬海外，为大明东海屏障。但资源缺乏，为图国富民强，抵挡倭寇，我国需要大批生铁和煤炭供应。我王拜求天朝垂顾，允我船队贸易，运输煤铁，我等定当照价付款。”

    李柏风闻言笑道：“我当何事，竟须将军开口。我营口卫治下，多有煤矿，生铁亦多有冶炼，此乃寻常之物，价贱如泥，不足挂齿。贵国既需此物，但凭来运，数量随意，勿要买卖，让万邦耻笑我天朝小气。”

    我心说，果然如此啊，这朝贡制度就是这样。朝廷为了颜面，对花费毫不吝惜。尤其是在这倭寇横行的时代，依然能有外邦来朝贡，朝廷定然是满意的。在这前提下，本来就煤铁资源丰富的鞍山抚顺营口一带，区区些许矿产在皇上和朝廷眼中又算的了什么呢？

    李柏风又补充道：“今后琉球船队，只要有文将军印绶，我营口卫绝不阻拦，但凭贸易。”

    我闻言大喜，这不就是打开了大明通商的一个口岸了吗？以后不但煤铁供应有了保证，还能相互贸易，看来这琉球“护国将军”的名衔和印章还真是管用。

    我遂起身，面向李柏风躬身施礼：“琉球国感念将军恩德，我等定当佐佑大明，边疆永固。”

    李柏风大喜，起身扶起我来，传令左右摆酒，给我们接风。还特意命人准备酒肉，送去码头船上，让大家一同庆贺。

    正事谈得愉快，酒自然也就喝得尽兴。在将军府的后堂，李柏风大摆宴席，欢迎我等前来朝贡，也庆贺此次围剿倭寇取得完胜。

    这将军府的饮宴和尚班王的宴会相比，显然要粗矿许多，每人面前是整条的烤羊腿，大块的鱼肉，甚至还有整个的烧猪头，再加上几样熟菜。酒也是十几度的发酵粮食酒。大家兴致不错，还有几位今天参战的指挥使作陪。

    酒过三巡，李柏风告诉我，此前营口卫的骑兵先后围剿过几次倭寇小股部队，每次不过几十人，估计是前来试探的前锋。今日倭寇的大部队，实际上是在山东沿海劫掠的一股日本诸侯武士，叫什么萨摩番的，据说都是精锐。说是要替前几次被歼的武士复仇，扬言血洗关东，所以对方是有备而来。这次一战，我们联手歼灭倭寇一千一百多人，比这几年来我们斩杀的倭寇总数还多得多，朝廷必然是大大奖励，我等皆有拔擢。只是辽东都司经营多年的精锐重装骑兵损失惨重，参战一千余人，阵亡将近六百。说完，众皆嗟叹。

    见此情景，我起身举杯道：“自古胜败乃兵家常事，况众位将军带头冲锋，英勇奋战，我等钦佩之至。且大丈夫保家卫国，死得其所，虽死犹荣。请满饮此杯，以表敬意。”说完一饮而尽。

    众人见状，一并起身，同饮此酒。

    放下酒杯，我抽出随身携带的那支穆德相赠的双管象牙柄短枪作为礼物献与李柏风。佛朗已经将其改成燧发火枪，并配上了皮质枪套和十发整装式丝绸包装的子弹，显得甚是高档。

    李柏风大喜，接过短枪仔细端详了一番，说道：“今日得见将军舰队火器犀利，倭寇闻风丧胆。感谢将军割爱，来日定当讨教火器之术。”

    宴会最后在愉快的气氛中结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