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往事齐睿知道，但也是在后世看各种明星专访时知道的，比如《鲁豫有病》、《非常性距离》等节目。
海言在接受大头小身子的女人专访时谈起来过。
但是看访谈来节目，和听他亲口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效果，虽说这货这有儿吹，但睿哥还是听得津津有味的：“您继续往下说啊，您去当警察，跟大脑袋有啥关系？”
海言哈哈大笑，弹弹烟灰后又嘬了口，继续说道：“76年的时候，我被上级领导派到天安门广场去执勤，尽管那几天形势紧要，千防万防各种防，但还是出了一点小问题，抓了一些人，这些人里其中就包括王硕。
当时大脑袋虽说是个混世魔王，但却拎得清什么能干，什么不能干。说起来那货也冤，他只是远远儿的看了个热闹，却遭人陷害被抓了进去，莫名其妙被关了仨月。
他出来后并没提起这事儿来，或许是觉得跌份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我就不清楚了，但是我对这事儿却印象深刻、记忆犹新，我每天上班不是都要路过人民文学出版社么，看着出版社里人来人往的，就老有一股子冲动，想写点东西表达些什么，就把这茬给想起来了，这才有了这本47万字的《便衣警察》。”
齐睿一句卧槽冲口而出！
敢情周志明的原型还真是王硕啊。
别说这辈子，要是海言哥不说，上辈子也没听大脑袋提过这茬来啊。
齐睿笑得有些过了劲儿，肠子都他妈拧着股地疼，敢情这货也知道要脸啊。
外面传来一阵卖西瓜的吆喝声。
齐睿止住笑声，让海言稍等，他起身出门，把卖西瓜的老农喊过来，问道：“多钱一斤啊？”
老农笑道：“五分。”
齐睿又问道：“车上还有多少？”
老农拉开两轮木头车上蒙着的帆布瞧了眼，说道：“还有十几个。”
“这样吧大爷，一共给您十块钱，这些瓜我都要了。”齐睿也懒得让他上秤称了，豪爽的一批。
卧槽，抬头看见狗大户！
老农眉开眼笑道：“成！”
把肩带拉下来，把破斗子车轻轻放地上，老农开始卸瓜。
齐睿喊来几名壮汉，让大家把西瓜搬进院儿里去。
老农边给壮汉们递瓜边对齐睿说道：“我这可是正儿八经庞各庄的西瓜，你吃一口就知道啦。”
顺义县经济发展不大行，这西瓜绝对没得说。
齐睿掏出十块钱递给老农，笑么呵说道：“咱可说好啊大爷，要是不甜，我可找您去。”
乐呵呵把钱接过来，老农说道：“我家就旁边五里庙的，要是西瓜不甜，你去村子里随便找人一打听赵广年就都知道我。”
看得出来，老农是个实在人。
又跟老农闲扯了几句，齐睿回到院儿里。
冯裤子抱着个西瓜走过来，把切好的瓜一分两半，分别递给齐睿和海言。
又变魔术般拿出俩勺儿，一人分了一个，说：“您不是说过么，西瓜不蒯着吃是木有灵魂的。”
齐睿算是看明白这货了，他给自己的定位绝对精准，他的生存之道取决于取悦他人的程度，大腿高兴了，他就能前程似锦，至于他自个儿高不高兴，那不重要。
打量这孙子一眼，海言笑的意味深长。
俩人各抱一半拉西瓜一勺勺蒯着吃。
冯裤子也不走，往地上一蹲，点了根烟卷儿笑呵呵看二位吃瓜。
海言又问道：“真准备组织个局了？”
齐睿吃得酣畅淋漓，听了海言的问话，他笑道：“组织又怎样？不组织又怎样？有区别么？”
“区别还是有的。”沉吟片刻，海言说道：“恕我直言，你小子打算在文艺圈混下去，就离不开小说家们的支持，从某种意义上说，文艺圈和文化圈是密不可分的，这一点我不说你也应该清楚，所以说，多跟作家们接触一下对你来说没坏处。”
齐睿明白，海言之所以愿意跟自个儿聊这么多，三方面的原因，第一、肯定是看在柳杨舅舅的面子上提点自己；第二、通过这次合作，他觉得跟自己打交道还是挺愉快的；第三、或许也有钱这方面的因素，自己出手很大方。
现如今的海言，还没有展现出他跨界发展的潜力来，搁后世，他自个儿都说，他是个一流的设计师，二流的收藏家，三流的作家，四流的编剧。
由此可见他涉猎之广。
他愿意提点自己，自己也愿意跟他多接触，毕竟他的持续输出和高产是圈子里出了名的，要是能把他签下来……
齐睿光想想就活活美死。
“我也知道跟作家们多接触好处多多，但就是……”
海言打断他，笑道：“就是觉得那家伙有点讨厌是吧？”
齐睿点头：“没错儿，看不上他那股子盛气凌人的样儿，劲儿劲儿的。”
海言哈哈大笑道：“真正有才华的人谁不是恃才傲物的？小睿，你敢说你不是么？要我说，你跟大脑袋本质上就是一类人，只是你自己没察觉出来罢了。”
齐睿懵了下，接着目光猛地一亮，哎，你别说，还真有那么一点儿相似度，只是哥们儿表现得没那么明显，没那么张扬罢了。
换句话说，那货是霸气外露，哥们儿则是侧漏。
从这个角度上去分析，俩人还真就是同一类人。
齐睿挠头笑了，往海言身边凑了凑，这货说道：“哥，您的意思是，我有跟他深入接触下的必要？”
海言又蒯了勺西瓜放嘴里miamia吃着，咽下后点头说道：“有必要，别看那孙子嘴上不饶人，心却是热火的，也有才，丫前不久刚写了一篇小说，叫《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挺内涵的，正满世界找投资呢。这也是我为什么说老马找你攒局是带目的的主要原因，不过我建议你看看，确实挺有价值。”
摸摸鼻子，齐睿说道：“我不瞒您，其实，我想攒局，主要是奔着刘震云和苏童去的。”
海言看看他，笑道：“我跟震芸关系还成，至于苏童，不太熟，震芸我倒是可以代为引荐。”
齐睿说道：“听人劝吃饱饭，那就这么决定了吧，等这阵儿忙完，我来攒局，请您当陪客。”
“成啊。”海言答应得很爽快。
“那啥，我问一句啊，您二位说的这是个啥局啊？能带我一个不？”冯裤子咧着嘴说道。
装！丫继续装！
早知道这货有见异思迁的臭毛病，他做人的标准向来是谁的腿粗就抱谁。
但是齐睿在乎吗？
说实在的，其实是不在乎的。
当然，人在江湖混，身边有个时刻捧着的迷弟跟着，也是件很牛逼的事情，但是，这迷弟得一心一意伺候着才行，老朝秦暮楚的谁受得了。
见冯裤子满脸期待，齐睿无可无不可，他要是真有了异心，想去抱大脑袋的毛大腿，自个儿也留不住，笑了笑，齐睿说道：“带你一个可以啊，等我把这事儿定下来后让冯珊通知你一声。”
冯裤子眉开眼笑的，冲齐睿拱手说道：“谢谢老板的提携。”
“得嘞，去忙吧。”齐睿把他打发走。
冯裤子心满意足离开了。
瞅一眼这货的背影，海言皱着眉说道：“小睿，这人野心不小，你要提防。”
嘿嘿一笑，齐睿说道：“有野心是好事儿啊，人人都混日子，我这公司还开不开了？再者说，他就算野心再大，还能把我顶了不成？哥您放心就是，猴子本事再大，也翻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儿去。”
海言也笑了起来：“这倒是真的。”
俩人把半拉西瓜吃完了，就见门口停下来一辆小汽车，后门打开，一个妙龄女郎走下车来。
齐睿举目一看，忙起身迎上去：“蕾姐，您咋有空过来探班了？”
来人是雷蕾，艺术中心的作曲家，齐睿经常去艺术中心，雷蕾已经跟他很熟悉了，闻言，笑笑，她扬了扬手里的乐谱，说道：“给林导送谱子来了，睿子，电视剧快拍完了吧？”
齐睿把乐谱接过来扫了眼，嚯，《少年壮志不言愁》。
作词：林汝为
作曲：雷蕾
他说道：“嗯，明儿还有一场戏就全拍完了。蕾姐，这歌儿您找到演唱者了没？”
雷蕾摇摇头，颇有些灰心丧气道：“踅摸了一圈儿都没找到合适的人，这不正想着跟林导再商量商量么。”
齐睿乐了：“我大概明白您和导演的心思。”
林汝为这会儿也走了过来。
连海言都过来凑热闹了。
雷蕾笑着问他道：“你说说，我跟林导啥心思啊？”
齐睿可不怯场，直言不讳道：“您二位一准儿是觉得，这歌儿吧，大气磅礴、荡气回肠，若是找个男高音来演绎，调门儿倒是没问题，但太歌剧化了，若是找个通俗歌手来演唱，又怕他唱不出那个激昂慷慨催人尿下的意境来。”
老太太哈哈大笑。
雷蕾气得打了他一下，说道：“瞧你用的这词儿，都什么玩意儿啊？怪不得李头儿老说你小子嘴里就没好话呢，姐写的这歌儿还有让人听过后尿裤子的功能？净扯犊子！”
【作者有话说】
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