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已经过去，就在卓成周被折磨地奄奄一息，惨不忍睹的时候，林皓雪终于停下来了，不再揍人。当然，她停下来的只是意念之力，在别人看来，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动过。

    看着卓成周缓缓地落在自己身前不远处，身体上伤痕累累，看起来有点惨，林皓雪的眉头挑了挑，声音却是轻轻的，“你可服气了？”

    “我，”卓成周的嘴刚张了张，想要说什么，但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哇”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显然是受到了不轻的内伤。努力压下还要继续喷出的鲜血，卓成周抬头看向林皓雪，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居然很努力，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幅度很慢，但很认真，所有人都看出来了。

    “呃。”看到卓成周的点头的这个动作，林皓雪非但没有得意，反而楞了一下，说实话，刚开始看到卓成周自己那恨之入骨的样子，她以为卓成周要与自己死磕到底呢，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服气了，可是，这么容易，是不是又是什么诡计呢？

    相比与林皓雪的发愣，对于卓成周这个点头的举动，周围那些围观者非但没有惊讶，反而都是认同地点了点头，眼睛都看向林皓雪，看林皓雪接下来的举动，不知道她会不会接受，然而林皓雪却什么也没有做，反而是一副愣愣的样子。

    “咳，咳咳。”看到林皓雪的样子，卓成周心里一急，猛咳了几声，再次咳出一口鲜血来，这次咳出鲜血后，终于能够顺利的说话了，他盯着林皓雪，“是的，我服了，你接不接受？”

    接不接受？这是什么跟什么啊，林皓雪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卓成周的眼睛，并没有从他的眼底看到恨意和愤怒，只有一些期待和不安，期待？不安？这又是为什么？林皓雪再次懵了。她揍人的时候，倒是理所当然的，理直气壮的，可是这揍完人的后果，怎么就觉得这么诡异呢？对于卓成周眼底的期待，她怎么就觉得有些心虚呢？

    “薛公子！”就在林皓雪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人群中有一个轻柔的声音缓缓传了出来，林皓雪看过去，见到对方是一个非常美丽的碧裙女子，女子的容貌比起乔梦容，似乎还是略略有所不及，但是浑身散发着一种非常温柔的气质，温柔到几乎能够沉醉一般。简直太温柔了。

    都说男人如山，女人如水，眼前的这个碧裙女子，正是最能够将女人如水这四个字表达地淋漓尽致的人，林皓雪毫不怀疑，这个女子，绝对是水系玄力的强者。

    而就在这个女子出现的时候，周围的围观者全都静了下来，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碧裙女子，半晌后，才有人底底地出了声，“孟惜儿，是她？”但是，也只有这么一句，并没有人应和，然后，再次陷入了沉寂。

    孟惜儿，那是谁？林皓雪不知道，于是她看着对面这个温柔的碧裙女子，直言相问，“你是谁？”

    “我叫孟惜儿，承蒙几位朋友相让，目前暂居玄灵强者第一。”女子笑吟吟地说道，声音很温柔，仿佛能够滴出水来一样，她看着林皓雪，眼神中，似乎有浅浅的探究的味道，还有几分赞叹。

    “哦。”原来她就是玄灵第一。因为玄宗强者第一，是公羊宏胜这样一个粗犷威猛的男子，所以，林皓雪以为玄灵第一也会是一个强悍的男子，但是没有想到，居然是一个如此温柔的女子，轻轻哦了一声，林皓雪瞥了一眼在自己的身前的卓成周，声音也淡了几分，“这么说，你是来找我比试的？”

    “不，薛公子误会了？”孟惜儿依旧温婉地一笑，解释道，“听闻上次薛公子一举打败了玄宗前十，这次听到薛公子叫卓成周出来，我们几个便知道，薛公子一定会找我们的，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出来呢？所以，我们自己便出来了。”

    林皓雪眉头挑了挑，没有言语，听她的话，似乎不像是要与自己一战，那他们出来是为了什么？

    “刚才看到薛公子与卓成周的一战，”孟惜儿的美丽的嘴角不由地抽了抽，刚才的情景，说是一战太客气了，直接是胖揍啊，不过，她迅速将唇角的弧度弯到最好看，继续道，“我们几位便知道，我们绝对不会是薛公子的对手，所以，我们甘愿认输。”

    啥，就揍了一个卓成周，就将所有的玄灵前十都给摆平了，有这么简单的事？林皓雪狐疑地看着对面，见到有八个年轻的男女都出现在了孟惜儿的身边，这几位相貌各异，但是，神采却都很出众。他们冲林皓雪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表明了自己的确没有一战的意思。

    “那他这是？”林皓雪收回了打量的目光，指了指不远处似乎微微弯腰向她行礼的卓成周，有些不解地问道。

    听到这一句话，卓成周那好不容易停下来的咳嗽声，再次急促地开始了，这一次，咳得肺都要咳出来了一般。这算什么？敢情自己的表了半天的态，人家没有弄明白？而听到这句话，周围人都震惊了，孟惜儿身边的几位都是神情古怪地看看林皓雪，再看看卓成周，甚至有一个女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了。

    “这个，”孟惜儿温和柔雅的唇角不由地再次抽了抽，定了定神，她继续淡定地说道，“薛公子不是收过一个小弟公羊宏胜的吗，他的意思，其实和那公羊宏胜是一样的。”

    顿了顿，她又加了一句，“其实，我们也是同样的意思。”

    原来如此，林皓雪明白了，原来这个卓成周是想要尊自己为老大啊，而且不光是他，就连原本的玄灵其他的前九名也想要这样？这个？林皓雪忽然觉得头痛，这算什么事情啊？她其实，并不想当什么老大啊！她的进入圣帝学院，参加玄仙仪式，其目的，也就是打败何凌云而已。

    “为什么？”愣了半晌，林皓雪终于有气无力地问出了这一句话。

    为什么？卓成周一愣，孟惜儿几人一愣，围观者也是一愣，都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为什么？

    “你们为什么要认我为老大，我在这里呆不了多久的。”林皓雪继续有气无力的问道。这些人们都明白了。

    “因为我们都知道，你的目标是打败何凌云，”孟惜儿的笑意收敛了几分，神情意外地严肃，“这么多年，有多少人挑战何凌云，就有多少人败在了他的手下。而最近三年，没有人敢继续挑战何凌云，很多人都将他神化了，认为只要挑战何凌云就必败无疑。”

    孟惜儿看了看卓成周一眼，再次环顾了她周围的人一眼，眼神有几分轻蔑，“殊不知，神化了别人，就是无限贬低了自己，这样心智不够强大的人，在未来的强者之路上，是注定走不远的。”她看向林皓雪，语气眼神，“我们认同你，就是因为你敢于挑战，就是因为你不迷信神话，是因为你能够迎难而上。所以，我们相信你，相信你能够带我们走上更远的前方，走向更广阔的空间。”

    听了孟惜儿的这番话，林皓雪的心头微微颤了颤，她回过头，很认真地看着那个非常温柔的女子，没有想到，她居然有这样一颗孤傲而博大的心，单凭自己这个三年一出现的敢于挑战，就认定了自己的前路非凡，就看到了尚未有定数的未来，不得不说，她的眼光很好，她的见识非同一般。

    然后，林皓雪将目光看向了孟惜儿周围的其他的九人，包括卓成周再内，问，“你们也是这样的看法？”

    “对，我们也是这样的看法。”这九人都看向林皓雪，非常严肃地说道。

    “你们都曾经挑战过何凌云？”林皓雪心里忽然一动，脱口问道。

    “对。”十人同时回答道，不用问，林皓雪也知道，败是肯定的，但是这几人的眼底却没有被打败后的沮丧，反而，依然有着灼灼的战意，这一点让林皓雪暗暗点头。也难怪，他们能够成为统一阶层中最优秀的人。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败后的一蹶不振，只要你有挑战的勇气，就有化失败为胜利的可能。

    “可是，我前面的道路是黑暗的，而且阻力非常大，也许很快就能够给你们带来麻烦，带来危险，甚至是带来死亡，你们确定还要和我一起走？”

    “淘尽黄沙始见金，我们不怕。”最先开口的是孟惜儿，她的言辞灼灼，眼中似乎闪动着晶亮的火光，与她周身的温柔气质全然不同。

    “对，我们不惧。”似乎被孟惜儿的这句话给引起了，其他的几个人都异口同声地说道，虽然只有这么几个人，但是说这话的时候，仿佛有千万人同时在说一般，令人肃然起敬，林皓雪再次认同地点点头。

    周围的围观者，绝大多数都是何凌云痴迷的信徒，但是在这个时候，却对这些像林皓雪表态的人由衷地感到敬佩。而这个原本暴打卓成周的白衣少年，这一刻，自然毫无疑问地成为了玄灵第一人。

    “哈哈哈——，好好好，太好了！”忽然，一声朗笑传了出来，还连着说了三个好字，能够听得出，这个声音舒朗中带着由衷的欣慰，还有隐隐露出的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