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牢狱之中

    “呜呜呜，孔方，你爹他踹我，好痛啊，呜呜呜……”天牢里，李弃趴在孔方身上大哭大闹地发泄情绪。

    “算了算了，没马上把你拖下去砍上一刀已经不错了。”身边的浩瀚痛心地插嘴说道。

    如今几个时辰过去，李弃还能好端端地活着可是说已经是万幸了，这还得感谢罗少监的大力帮忙。其实啊，谁不知道修罗整天爱生气，动不动就砍这砍那的，原来他们都是遵照执行的，可是后来修罗气头一过，经常又把他们想了起来，便叫内侍监和罗少监去叫人，可谁能把死人招回来，只苦了他们经常挨骂。

    所以现在他俩也放聪明了，反正修罗说杀，也没说立即杀，那就带到大理寺审审，当然其中需要十几天才能真正问斩，这期间，假如修罗记不起来了那这个人就是真没用了，那就照章办事，假如修罗想起来了，带回去，该怎么还怎么，就当没这回事。不过，这种好事常常是修罗最亲近的人才有的待遇，当然，小介绝对算是一个，阿七嘛，既然罗少监都说他是修罗的心腹了，又有谁不认的。

    “你这个混蛋，怎么把儿子教成杀人狂魔的！”李弃将愤怒转移到浩瀚的身上，大骂道。

    “对啊，唔，你爹怎么会变成这样的？”浩瀚愣了一下，装傻地开始推卸到孔方的身上。

    “那是在下的爹，在下即使有一百二十个胆子，也不能教育他。”孔方此时却也是装模作样的推卸道。

    “混蛋，你们祖孙三代都不是好东西！”李弃听着更加气愤了，“我不管，我不回去了，再不回去侍候这老东西了，明明在救他，却把自己弄成这样，来，这一个是你儿子，一个是你爹，你们谁爱去就谁管，反正我不管了！”

    “等等，他不是孤的亲生儿子，况且孤也不是地祇，管不了他。”浩瀚这时候反倒不认这个儿子来了。

    孔方白了一眼浩瀚，这老不死的居然拿是不是亲生的说事儿，这会儿他可推不掉了，自己可真是风僭越的亲生儿子，可孔方却转念一想，嬉皮笑脸地说道，“李弃啊，你不管谁管啊？他也是你公爹啊。”

    “你这个不要脸的！”李弃淬了一口，“反正阿七再过十几天便要杀头了，到时候便没我什么事了，我不管了！”

    “说不定他又把你叫回去了。”浩瀚说道。

    “叫回去，不可能，你没瞧见当时他气的……”李弃摇摇头，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我不管，你们给我去拿铺盖来，反正我住上十天半个月就回去！”

    “不行啊，我们这是隐身来陪你的，若是拿了被褥，他们会发现的。”浩瀚摇头道。

    “别气别气，为夫陪你可以吧，你睡上这多久，为夫就寸步不移地陪你多久，好不？”孔方安慰道。

    当李弃以为自己还要呆很久的时候，事隔两天，罗刹却找上了门来。

    “你是太子吗？”自从上次拜会之后，为了防止修罗起疑，李弃与罗刹便都故意远离对方，然而今天这样的场合，罗刹明显不该来，这使得李弃开始装傻起来。

    “正是。父亲一直叨念着你，内侍监询问我是否要把你放回去，所以我就好奇来看看，究竟是哪路神仙，能成为小介第二？”罗刹的身后跟着很多人，这使得罗刹说话必须滴水不漏。

    “他，他想我来着？”看来，下一个给修罗的梳头的人，大概很不让其满意了。

    “是啊，你到哪里他都想啊。”一边影身的孔方醋意大发地说道。

    李弃瞪了一眼孔方，见罗刹继续说道，“看来，这小子也不是非常特别，既然父亲想了，那么自然会找他回去，我无需做这么好人，好了，把他好好看着，千万别杀了。”

    罗刹会意地看了李弃一眼，便没再多讲，转身走了出去。随行的所有人也跟了出去，牢房里又只剩下了李弃与孔方两人，而这时候，孔方牢门边弯腰捡起了什么。

    “那，这是罗刹给你的。”看来，罗刹此行的目的为的就是这张纸了，也不是他是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它丢下的。

    李弃走了过去，打开纸条，见上面写着：“夺取信任，赶走小介，保留其命。”

    “既要让小介好端端的，又要赶走小介，你说，罗刹这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李弃一边作法烧了纸条，一边百思不得其解地问道。

    孔方笑了笑，道：“你可知，伴君如伴虎？”

    “你指的是小介？”李弃问道。

    “可不是嘛？”孔方继续说道，“可你知道为什么我父亲会对小介青睐有加。”

    “因为长得像你。”一个是早上，一个是下午侍候，所以李弃与小介一直没有交集，不过小介为什么扶摇直上，这可是人尽皆知的，不过这不是两码事吗？李弃想来问道，“这跟罗刹要赶走他又有什么关系？”

    “其实我当时也再奇怪了，为什么小介会像我？因为假如不是特别像，我父亲是不会这么宠他的……”没等孔方说完，李弃便插嘴道。

    “混蛋，还不是你以前在哪里干过的好事，现在你居然有种跟我讲出来！”李弃气急败坏地说道。

    “在下是处子，怎么会有孩子！”孔方赶紧解释道。

    “啊？”这个回答很是让李弃意外，按理孔方这种人经历的事多，又是23岁才死的，正常别说是情人了，孩子可能都会有好几个，可如今孔方说他是处子，这反倒让李弃太意外了。不过，意外的同时，李弃倒也是很开心的，“嘻嘻，你不要告诉我，你以前根本没有喜欢过女人。”

    “这不废话吗？我是妖，只会爱上我的宿命，别说是喜欢了，我以前看到女人都是躲着的。”

    李弃听后心花怒放，调笑地戳了戳孔方，“怪不得以前所有人都说你有断袖之癖。”

    “没有没有，”孔方怕痒，赶紧躲了开来转移话题，“言归正传，我正说为什么小介像我？我就好奇了，这肯定是我父亲的血脉，所以我去钟离驳那里查，你猜猜，我拎出了谁来？”

    “谁啊？”看孔方神秘兮兮的，连李弃也好奇了，赶紧问道。

    “你猜？”孔方还卖关子了。

    李弃想了想，肯定地说道，“罗刹，你既然这么说，肯定是他！”

    “不傻嘛。”孔方夸奖道，“可不是嘛，正是罗刹的亲孙子！”说着孔方阴笑了笑，“他以为，把自己的孙子换了祖宗就没有人认识了，哼，到头来还不是被我知道了。”

    “看来你很不喜欢罗刹啊。”

    “我告诉你，远离罗刹，那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了他的皇位，这家伙是什么也都能干出来的。”孔方警告地说道。

    李弃点点头，罗刹当太子的几百年里，修罗无数次有改换太子的主意，但因各种缘由都每每作罢，其一就是罗刹从不犯错，其二是修罗每每看中的人选都会无故死亡，其实修罗都怀疑是罗刹干的，但苦无证据。这点李弃是知道的，只是李弃没有想到，罗刹得罪的人中，居然还有孔方一个。既然孔方是罗刹害的，李弃自然对这个太子不会有太多好感，至于李弃是不是他的人，其实那时候仅仅只是为了接近修罗，互相利用开出的价码罢了。

    “当年罗刹为了稳固自己的根基，不惜娶异类之女来获得更大的力量，也就是我们说的怪，之后他们有了孩子，罗刹的异类军队便越来越加强大，根基也越来越稳固，而罗刹的强大引来了父亲的担心，于是为了破坏异类大军，修罗军屠杀了罗刹的异类军团，罗刹的女人，孩子全部惨死，据说是无一幸免，所以现在父亲想要废太子总是拿他没有子嗣说事，可这确实他最深的痛。我只是没想到，他还有一个孙子活了下来。”

    “没想到最终他们还是见面了，要是修罗知道了，小介肯定逃不掉了，”现在，李弃对罗刹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同情，也许他做过很多错事，甚至连兄弟也杀，然而不管再坏，他却尽可能的保护小介，李弃体会到他的用心良苦，这让他不仅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他何尝也不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坏蛋，然而他在自己的面前，永远是最好的爹。

    “怎么了，还同情起罗刹来了？”看到李弃的态度，孔方有些不满，“你要知道，他连你亲相公也杀，你居然同情他？”

    “你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在这方面，孔方倒是霸道得紧，然而李弃可不吃他这一套，反驳道，“你爹可实打实杀了我一次，我可也没让你六亲不认啊。”

    这话堵得好，居然堵得孔方一句也说不出话来了。

    然而另一边，刚刚走到牢外的罗刹居然和小介来了一个照面，明明心中都知对方是谁，明明心中都有着对方，然而这对祖孙，却只能面对不敢相认，小介心中一痛，60年前，罗刹和自己说过的话历历在目，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