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终成眷属
转眼花开了半夏，秋天也渐渐来临，李弃眼见着自己已经在风僭越府邸呆了半年有余，看着他柔韧有余地指挥着沃野的侠客，心中讶异风僭越巨大的变化，她这才发现，风僭越已经渐渐地走向了自己的王者之路。
一日入夜，风府迎来了一个客人，那是公孙大娘教坊司的琴师，风僭越的八拜兄弟，也是李弃日思夜想的人——何苦。
“李弃，李弃，你看是谁来了……”风僭越迎上了何苦，老远就朝李弃喊道。
“什么？李弃在你这里？”何苦警觉起来，本来自在的他开始不安起来，连语气也变得羞涩了。
“干什么？你不是喜欢人家吗？当然遇到了便要见见了。”风僭越看着一反常态的何苦颇有些可笑，要知道自己的兄弟在他眼中一向是神秘飘逸，如仙人一般的人物，没想到一听到李弃的名字，就羞得像个孩子一样。
“太……太唐突了，这个我还不是不见的好。”何苦连忙回避道。
“诶……怕什么怕什么？！人家不在的时候，不是整天哭着喊着想人家，爱人家吗？你看，如今大好机会，还不去表示一下。”风僭越笑着说道。
“别别别……”
“别怕，你不过就是害怕表白不成功会尴尬吗？你也不看看你玉树临风，是女人都会接受你的，怕什么啊……”风僭越拖着何苦，拉着便去见李弃。
“这个，哥哥，我想到有事，告辞，告辞……”何苦眼见着远远跑来的李弃，更加的不安，最终他甩开了风僭越的纠缠，狼狈地逃跑。
“这……胆小鬼！”风僭越鄙夷地望着一反常态的何苦，无奈地骂道。
“你看，即使是你的结拜兄弟，看到我这副阴阳脸，也被吓跑了……”然而这时，正小跑赶来的李弃看到撒腿而逃的何苦，几乎要哭了出来。
“是跑了，不过是羞得跑了，你以为他是害怕你，其实据我所知他不知有多喜欢你，在我面前总是李弃李弃的，可……可怎么一见到你羞得跟小兔子似的？呵呵？”风僭越望着跑远的何苦，苦笑道。
“喜欢？！喜欢我？！”李弃脑子又是一懵，那一刻，她就好像觉得一切像是命中注定的一般，幸福突然从天而降，让李弃措手不及，欣喜若狂，“原来，我终于有人喜欢了，喜欢我的就是那个我一直以来都忘不了的他啊——”
“当然喜欢，这三年来他无时无刻地不关注你，我说过公孙大娘几次想杀你，都是他舍命救你，帮你周旋，可是我奇怪为什么他害怕见到你，真是害羞害羞啊！”风僭越笑吟吟地说道。
“救我？我什么时候身犯险境了？”李弃大惊，这才意识到三年来她总觉得有人跟着自己，甚至是经常会感到杀气腾腾，这些年来自己运气好得不得了，下雨可以捡到伞、吃饭忘带钱也有人替付，想吃什么门口总会冒出一个摆摊了，原来这一切都是何苦啊！
“他喜欢我？”李弃质疑地问道，原来自己深处幸福之中却毫不知觉，“何苦啊何苦，你瞒得我好苦啊，既然如此，你为何不表达你的心意，让我连见你都这么困难。”
“对啊，还不去追啊！”风僭越见状，一把将李弃推到了前面，说道。
李弃望着远处消失在自己眼前的何苦，突然狂奔而去。
“等等……等等……你不是喜欢我吗？为什么逃，为什么要逃！”李弃发足狂喊道，她穿过街巷，完全不在乎周遭人的指指点点，可何苦的身影早已渐行渐远，绝望的李弃脚步一个踉跄，重重地摔倒在地，就像是幸福从她眼前溜去，或许她与何苦，她与风吴月暗永远都不会有交集吧。
“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身后传来了一个很熟悉的声音，紧接着一双手把她扶了起来，他弯下腰低头将李弃身上的泥土拍去，动作是那样的娴熟，就像是他们认识了好久一般。
“你……”这个语调很像孔方，但是当李弃低头，却看见他一头的青丝，“是啊，怎么可能是孔方呢？”李弃也不知为何自己会突然将眼前俊朗的何苦当做是孔方，他们差别太大了，至少至少，头发一个是黑一个是白，至少至少，孔方的声音比他沙哑得多。
可是，为什么他好像跟自己这么熟悉，为什么他一改羞涩的样子？
“你不是想躲我吗？为什么要跑出来！”李弃就像是说气话一般，她无数次想要对眼前的男人客气一点，或者诉说相思之苦，可到了嘴边，自己怎么口气就像是对待孔方一般，或许，这样躲着自己的男人确实如孔方一般可恶。
“……”身边给李弃拍泥何苦突然停下手来，似乎知道自己行为有些失礼，便连忙退后了几步，又恢复了以往的羞涩的神态，明明想看李弃，却又根本不敢直视。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又是这样躲着我！”李弃心中气急，可面对这样的何苦，却再也不想多说什么，明明每天想到他这样的脸心中都会很疼很疼，明明每天都期望着看到这样的脸，可是为什么，如今心中却这么苦，这么难受，为什么，眼泪就这样不争气的流了下来，为什么自己会嚎啕大哭起来。
见李弃哭了，何苦好是心痛，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想上前擦去李弃的眼泪，可不知为什么他却又像触电一般停住了，只能手足无措地看着李弃，最终，连何苦自己也掉下泪来：“不要哭了，不要哭了，是……是我不好！”
“你那里不好，你什么都很好，是我不好，是我这样的丑女子不该喜欢你！为什么要喜欢我！为什么要躲我！”李弃哭喊地说道。
“我本不该存在的，是我以后一定会消失的，我不想害了你！”何苦终于忍不住说道。
“我不想害了你！我不想害了你！我不想害了你！”李弃心头一震，这句话在李弃心头萦绕着，曾几何时，自己的父亲同样也说过这句话。
“你会死？！”李弃痛心地说道。
“呃……”见李弃如此问来，何苦有些尴尬，他几乎是想了很久很久，才继续说道，“对啊，我身患绝症，呃……是家族绝症，本来还活着就是奇迹了，所以将来我一定会消失的。”
“那又怎么样？！死了那又怎么样？！死了就不该爱吗？死了就没有爱的权利吗？”李弃疑惑地看着眼前丝毫不像有绝症的何苦，逼问道。为什么自己身边的男人都是这样，为什么他什么不好学，来学夜？！
“既然知道，以后会更加心痛，既然明知将来还会离去，那么，索性不痛不更好吗？”何苦痛心地看着李弃。
“是啊，就算不是他，我总有一天也会离开这里，”李弃猛然惊醒，痛心地想到，“正如何苦所说，也许，也许到时候我会更加痛苦。”一想到这里，李弃的拉着何苦的手不由自主地松开了。
“对，总会离去的——”何苦一愣，黯然地望着李弃的手，那一刻他很想冲动地抓住自己的幸福，可理智告诉他自己决不能这么做，于是何苦喃喃说着，最终眷念地转身离开。
“可是，可是，请至少让我爱你一次，即使转瞬即逝，即使无疾而终，我也死而无憾啊！”眼见着这份感情即将离去，突然间，李弃也不知从哪里来的这般勇气，大声说道。
只见何苦的转过身来，激动的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至少我爱过你！”李弃淡然一笑，深情地说道。
话音刚落，只见眼前的何苦一把将自己推向墙角，还没等李弃反应过来，一双温软的嘴唇便靠了上来，是那样的突兀、霸道，却又如此笨拙，李弃突然感觉体内就像有一团温暖的火，烧尽了所有的痛苦与难过，身上有说不出的舒服感，所有的痛苦一时间烟消云散，这种感觉好熟悉，这个怀抱好温暖，就好像曾经真的有这般靠近他的怀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