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真命天子

    转眼间，丽水云间里浩瀚遗作瀚海列国图志的拍卖会开始了，二楼包厢之中，聂嚣早早地就坐等拍卖会的开始了。

    此次具有拍卖资格的只有八个人，也就是上次买浩瀚用品的八个人，当然，上次的拍卖会有个规定，一人只能拍下一件物品，故而信心满满地想拿走瀚海列国图志的皇子沙劫（苍穹氏）也只能望而兴叹，按照他的性格，若没有此项限制，他早就将所有的八个宝贝收览其中，省得到了这个环节还有人与他抢画，当然了，剩下的7个候选者自然不是泛泛之辈，奇怪的是修罗对这次的拍卖一点也没有过问，似乎他对堕天之城内的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不然他岂能容下孔方如此有钱之人。

    早在上次拍卖过后，其中的2人神秘的消失了，明眼人都知道，沙劫自然不会放过自己的对手了，剩下的5人不是运气好，就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个下场早早的躲起来直到拍卖开始才姗姗来迟，不过，自然也有艺高人胆大的，就像是聂嚣，这些天他吃饱喝足玩好，根本不担心自己的人生安全，因为沙劫根本没有杀他的能力。

    剩下的4人之中，一个是原轩辕国的皇族遗孤（轩辕氏），这回他志向满满地拍画，为的就是位的得到了瀚海列国图志就能得到天下的传说，修罗的灭国让年轻的他依然记忆犹新，虽然没有法术或武功，但是这些天他躲得很好；武林至尊千道夫也来了，当然他的野心不仅仅只想做一个武林盟主而已；包括后土李氏也来了；然而最后的一个人很神秘，包括神通广大的孔方与聂嚣也不知他的来头，他很低调的躲在角落里，似乎冷眼旁观这场拍卖会。

    “孔方兄，近来气色甚差啊……”见到孔方姗姗来迟，本来金光闪闪的他今日却打扮得素得很，聂嚣一惊，说道。

    “俗事缠身，不提也罢。”孔方笑着说道，然而他心里却忧心着李弃的事情，今日拍卖，他自是希望李弃能来，不过此时浑浑噩噩的李弃到底有没有这个心情，连孔方他自己也很不确定。

    “呦，李弃这个大行家没来啊……可惜了可惜了，我还想让她给我过过目啊……”聂嚣说道。

    “嚣兄既然来了，自然是对此画已经烂熟于胸了，是真是假，嚣兄今天光临此处给在下一个面子，答案已经很清楚了，李弃来与不来，都没有关系了。在下很是好奇，不知嚣兄是怎么打听到的。”

    “山人自有妙计！”聂嚣神秘的一笑说道。

    如今只是小小的鬼官，即使出入鬼方域也要地祇的放行，而此时血见愁却异常善解人意地让李弃出入自由，或许不是一般的鬼魂，所以即使离开了那个小小的身体，见到了阳光李弃也不感觉有什么异样，而这本该是重见天日，阳光灿烂的日子里，李弃却阴沉的可怕，她变大的身子和浑身缟素的模样让聂嚣根本认不出来了，然而李弃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见心情甚差的她见了聂嚣与孔方，根本连招呼也不打一声。

    “这位是……”身材姣好的李弃让聂嚣也不由得泛起了一丝好感，只不过李弃冷漠的表情让聂嚣着实觉得无趣，于是他转头向孔方问道。

    “贱内！”孔方瞟了一眼李弃，故意地说道。

    “哦？据说孔方兄并无妻室，原来早就是金屋藏娇，捂着紧紧地怕人看到啊。”聂嚣会意地笑道。

    孔方没有说话，只是呵呵一笑，得意的神情溢于言表。

    “谁是他夫人！”李弃冷冷地说道，隐瞒身份是有必要的，但是孔方如此瞎编说自己是他的夫人，着实令人生气。

    “呵呵，还在跟我生气呢，不提也罢，不提也罢。”孔方尴尬的一笑，朝着聂嚣耳语道。

    “理解理解。”聂嚣拍了拍孔方的肩膀，言下之意是说孔方还是个妻管严。

    李弃看着这两人窃窃私语，却听不见他们说的是什么，反正准没有好事，但是此时她根本无暇管这点闲事，便自顾自地坐着发呆。

    拍卖会准时开始，然而画主没有出现，反倒是丽水云间的古董干脆地出现了，他没有按照拍卖的流程，而是很简单地朗声问道：“瀚海列国图志的主人只想问6位一个很简单问题，就是这幅画，你会拿什么来换？”

    “问这个干什么！”千道夫不屑的问道。

    “由各位给出的答案，画主自然会选择他最满意的那个人相赠了……”古董笑着说道。

    “放肆！此中一定有猫腻，只要画主喜欢，怎么答都可以了？岂有此理，来人啊……”沙劫拍案而起，神气地喊着自己的手下，只想不由分说直接抢画。

    然而不管沙劫喊了多少声，侍卫竟一个也没来，沙劫尴尬万分，心想其中定大有问题。

    只见古董脸色一沉：“丽水云间一个拍卖的地方，另各位不高兴的事情，我们都尽量避免了，这里可不是说想怎样就怎样的，就是我们答应，剩下的5位也可能会不答应的。”

    趾高气扬的沙劫顿时瘪了下去，想来却是如此，且不说武林盟主或是道法高深的后土世家，单单聂嚣发火了，自己吃不了也得兜着走了，更何况堕天之城富甲天下，连修罗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管，这其中更是深不可测了。

    “那么，我们请沙劫先回答好吧。”见沙劫一脸尴尬，古董为了调节气氛，笑着轻松的说道。

    “画主想要什么，我给他什么，美女、金钱、权利，什么都可以！”沙劫霸气的说道。

    “俗人！”还没等聂嚣有所表示，身边的李弃白了一句。

    “我想先看看画！”轩辕遗孤谨慎的说道。

    “就是，画都没来了，谁知道是真是假啊……”众人不满地大叫道。

    “各位放心，在我们丽水云间拍卖的东西，我们以信誉保证一定是真品，各位不放心，可以先过目过目……”古董说完，身后的巨大的幕布渐渐地拉开了，淡淡的青纱帐后，瀚海列国图志的一角露了出来，此画一现，只见李家人拍案而起，挥手将方术撵于手指，瞬间想将画用法术抢过来，见术士有所行动，千道夫发出刀刃，也蠢蠢欲动，沙劫只有干瞪眼的分，因为他的手下都不知哪里去了。

    “各位不要激动……”古董朗声说道，“瀚海列国图志非同小可，为了防止丢失，我们已经布下防线了……”

    话音刚落，李家的咒术从纱帐上弹了回来，原来古董并不是偏偏人的而已。

    只见李弃紧张地站了起来，她伸出头仔细的看着瀚海列国图志，最终居然转头大骂孔方：“你这个奸商，你是故意布防线的，这样根本看不清楚！”

    “那么等会后，在下请你到画前仔细地看来，咱自家人，不急，不急……”孔方笑着说道。

    李弃恨恨地瞪了一眼孔方，愤愤地坐了下来，嘴上叨念道：“这是我的画，这是我的画……”说着说着就要哭了，可不管李弃如何呜咽，眼泪就怎么也掉不下来。

    孔方紧张地盯着李弃，什么拍卖会全然已经不放在眼里了。

    只听得接下来的轩辕后裔继续说道：“若是真迹，我愿意以万金相换，不过在此之前，我一定会鉴证真伪的。”

    古董点点头，随后望着李氏族人。

    “长生之术相换，可否？”李氏族人说道。

    李弃听罢心中一凌，李氏的答案，李弃一听就知道这是信口开河了，不过这让她想起了很多往事，看着瀚海列国图志，更让李弃想起了一个人——浩瀚。突然李弃心中好痛，一直以来心痛的感觉又复加了几分。

    “我拿绝世武功、失传的秘籍来换……”千道夫豪气地说道。

    “我以一城相换……”一直不开口说话的神秘人说道。

    “此画无价，需要以画上所及天下来换。”聂嚣朗声说道，此话一出，全场震惊。

    “大胆，反了你！”沙劫怒道。

    “哈哈哈……信口开河……”有人说道。

    “这不是开空头支票吗？”又有人说道。

    ……

    众人左一言，右一语地说道。

    “各位，今日拍卖到此结束，你们的交换条件，我自会转达给画主，请各位稍事休息，几日后，画主自会与各位联系，大家少安毋躁……”在聂嚣的回答过后，这场盛况空间的拍卖会居然草草地结束了，自然有性急的大骂，也有人信心满满地笑而不语，聂嚣放话之后便也消失了，不久后，会场只留下了孔方与李弃。

    “跟在下去院子里慢慢欣赏吧，这里空间太小，画摊不开……”

    走出丽水云间，穿过了后院的一道走廊，李弃与孔方来到一个月洞门前。月洞以蓝色的琉璃砌成，过了月洞，是一条清幽的花径，两旁修竹姗姗，花径的鹅卵石上生满了青苔，花径通到三间石室门前，李弃原本以为这是一个很狭小的空间，可是当孔方推开石室的大门，眼前出现的居然是一个非常广阔的院落，这里地处山上，常年的积雨竟将山顶积出了一方大湖，水色幽兰得如同大海一般，这里的草地上开满了鲜花，一望无际，这里只挺拔地生长着一颗至少千年的大榕树，榕树巨大的气根跟胡须似的垂到了地下，风吹过大树，发出了沙沙的声音，仰望树顶，竟有一种通达天地的感觉，这里就像一个世外桃源，呼吸着这里的空气，李弃郁郁的心情突然间舒畅了许多。

    只听见孔方拍掌，只见几十个人展开了巨大的瀚海列国图志，李弃一喜，扑向了画。

    “这是我的画，我的画，跟浩瀚的根本没有差别，你这个奸商，甚至还仿浩瀚的落款，居然把我的画当作真迹来买。”李弃看了一眼，愤然说道。

    孔方不以为然地笑着：“你知道为什么瀚海列国图志被谣传说得到他的人便可以得到天下吗？”

    “以讹传讹，夸大罢了，一帮俗人。”李弃不屑的说道。

    “你再好好想想。”孔方神秘地笑着，似乎在提示李弃些什么。

    似乎孔方好像对瀚海列国图志的一切都知道一般，于是李弃仔细回忆起浩瀚说话的每一句话，“其实瀚海列国图志是有秘密的，不过现在我们在地宫，没条件看到，这可不单单是一副画啊……”

    “什么秘密啊……”

    “待孤以后告诉你吧，说不定日后你会自己发现呢？”

    然而，浩瀚没有机会跟李弃将出画的秘密了，李弃心中一痛，现如今想起了浩瀚的死一样是如此难过。

    阳光之下，瀚海列国图志闪现出耀眼的光芒，李弃走上前几步，发现这幅画好像会动，她定睛一看，居然画的阳光的照射下，画底略略的显出了暗暗的字迹，在阳光越耀眼的地方字越是清楚，渐渐的，李弃发现，这正副地图的底部都写着厚厚的一层字，在每一片土地上，蝇头小楷地写着所有有关当地的一切，甚至连原本空荡荡的海里都暗暗地显现出根本没有见过的海怪，甚至连海怪的身边都备注着。

    浩瀚不知拿了什么颜料把这些字给遮了起来，上面画上了人间的地图，这种震撼，比之当年李弃看到了瀚海列国图志不知多出了千倍万倍，怪不得浩瀚要画这么巨大的画，因为只有这么大的画才能装下画底这么多的字，怪不得浩瀚想把这幅画送给修罗，若修罗当年珍惜此画，看出了隐藏在画后的图志，得到人间大陆根本不在话下，怪不得谣传说得到画的人便能得到天下，原来是这个道理。此时，李弃不由得由衷地敬佩浩瀚，他的用心、他对修罗的爱护，就像他的名字一样，犹如蔚蓝的大海，深不可测。

    李弃长叹了一口气，终于说道：“这个不是我画的，我根本画不出这样的画，这是……”

    “这是孤的画……”突然见，李弃的背后传来一句非常熟悉的声音，这个声音，在地底地宫整整听了20年，甚至李弃一辈子听到的话，都没有那些年这么多，说话的人，居然会是已经死去的浩瀚。

    李弃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以为自己一定是在做梦，李弃错愕的转过身来，只见巨大的榕树的阴影下，站着一个身穿大袖蓝服的年轻人，他披散着一头拖在地上的长发，就像浩瀚的那么多，那么长，阳光透过树枝叶间的缝隙，斑驳地照在他的长发上，竟闪出了蔚蓝色的光芒，风拂过他的长发，像浮起的海水那样美丽，这不禁让李弃想到了一个名字——李蔚蓝。

    仅仅只是站着，然而他的全身都散发着一个俊雅气质，李弃走进了几步，那年轻人的脸很年轻，似乎只有30左右，然而他深邃的眼神露出的是沧桑和霸气，定睛一看，这个男人太俊了，俊得只有美这个字才能形容，李弃几乎不敢直视眼前的男人，自己原本还算美丽的容貌在他面前无地自容，所有的人都会对他的容貌叹为观止，这样完美的男人，是天地所造，竟是全天下的女人见了他都会羞愧，都会被他深深的吸引住了。

    “这是什么人？仙人？不对，是神！”李弃觉得自己快窒息了，甚至连呼吸都不顺畅了，直到半响才想起来，这个相貌似乎就是浩瀚大帝当年的样子啊——

    不会吧，这是浩瀚？这是那个看着都让人害怕的老干尸？李弃不得不相信岁月催人老之类的话，这样的反差实在太吓人了。

    于是那年轻人露出了浩瀚那温柔的一笑，他张开双臂，居然慈祥地等着李弃扑来。

    “你是……皇老爷……”这些熟悉的动作，李弃仿佛看到当年地宫里的浩瀚，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正是孤，孤回来了……”

    李弃一愣，随即扑向浩瀚仅仅将他搂住，她好想哭出声来，可是不知为什么，自己留下的只有激动的眼泪————

    “为什么——我的心中满是悲伤，为什么——我怎么也哭不出来——皇老爷啊皇老爷，您始终还不是那个能救赎我的人，你也永远代替不了我的父亲，他——最终还是离弃我了——”